小吱是我為了取悅妹妹,在夢境裡好不容易找到死去的小狗的靈魂。
相比于人類來說,動物很少,它們的頭腦太過簡單,很難擁有執念一類的東西。
但是小吱很特别,它對于死去的孩子有很深刻的執念,所以被夢境吸引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既不是魔神,也不是人類的它也不具備構造夢境的資質。所以它總是在懷孕,可生下的小狗卻全是死胎,畢竟夢境裡是不能孕育生命的。
但是我可以選擇最簡單的解決方法,我随便抓了一個夢境中人類的靈魂洗幹淨塞進小小狗的軀殼裡。
死去的小狗微微顫動了身體,小吱發出激動的嗚咽聲。
好了,活下來了。
“姐姐!怎麼樣了。”妹妹趕回來了。
小吱正高興地舔着它那隻狗崽子,露出肚皮讓它喝奶。
“太好了。”妹妹臉上有夢一樣幸福的神情,是那種童話成真一般的憧憬。
“好了,小吱和它的孩子都沒事了,我們去給它們煮點補品吧。”
再然後不過是一些乏善可陳的日常罷了。
晚上我在書房的台燈下讀書,看着不知道多少次閱讀過的故事卻不覺得厭煩。
妹妹依偎在我的身旁做着手工,她的手上下翻飛,給小吱和它的新生兒織出紅色的小衣服。
我們沒有說話也不必說話,我們是如此了解彼此,連呼吸的頻率都是一緻的,隻要在她身邊,幸福油然而生。
窗外已經漆黑一片,沒有星星的夜晚總是有些恐怖,像是有無數的怪物隐藏在黑暗裡,等待着時機撕碎大地上的生靈,很晚了。
“睡覺吧。”我摸摸妹妹已經迷糊的臉,牽着她的手來到衛生間為她洗漱。
妹妹的臉埋在毛巾裡,發出小動物一樣的呼噜聲:“啊,好舒服。”
我也學着她的樣子,把臉埋進毛巾,發出幸福的喟歎。
無星無月的夜晚,溫暖的被窩裡,妹妹像個八爪魚一樣牢牢地貼住我的手腳。
“晚安。”妹妹把頭放在我的肩窩,想了想又探出頭來給了我一個晚安吻。
我也親了親她幹燥柔軟的臉:“晚安。”
……
?我當然知道這是夢境,但是有誰不讓人去沉溺夢境呢?
當我走進夢境的最内層的時候,就知道那個“克羅塞爾”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我不可能拒絕的東西,我無法打敗的人。
别說打敗了,我簡直要匍匐在她的腳下。
我隻好順從,順從這個甜美的陷阱,順從我的命運。
不過是清醒的沉淪。
在外人看來,這是可笑的過家家,但是也是我唯一能接近“家”的地方了。
臨到頭來,還是空虧一篑啊,不過我也并不怎麼可惜就是了。
魔神克羅塞爾真的從來不做夢嗎?騙人的罷了。
這個夢境秘境的核心就是千年前我的夢,所有的一切都因為我思念妹妹開始。
在踏入此地的一瞬間,我就記起來了:那是一個普通的午後,沒有任何的特别之處。
夢之魔神克羅塞爾從午睡醒來,祂座下的金鵬大将站在身邊,筆直的身軀一如既往。
他問:“發生什麼好事了嗎?你的心情還不錯。”
“嗯,應該是做了一個夢。”克羅塞爾似乎剛從夢境中醒來,思緒混亂。
“你也會做夢啊,明明是造夢的神。”金鵬有些意外,“是什麼夢?”
“不記得了,但應該是一個好夢。”少見地,克羅塞爾瓷器一般冷硬的臉上露出笑意。
“是嗎?那太好了。”垂下眼簾看着祂的金鵬也淺淺地笑着。
……
即使什麼都不記得了,卻仍然思念。
以我的夢為核心,千年不散的秘境由此産生。
沒錯,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簡單可笑,不過是克羅塞爾的一個念頭而已,成千上萬的生靈被困于此。
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了,我終于找到了屬于我的幸福,是真是假都不要緊。
可是,為什麼?連這唯一的念想都要從我這裡奪走呢?
“他們來了,金鵬也在,姐姐。”她哀怨地看着我,眉眼中帶着一些悲傷,“真是陰魂不散的家夥,明明都拒絕了他了,死纏爛打的追求者是不會招人喜歡的。”
妹妹死命地用手指攥着我的衣袖,從妹妹口中聽到“金鵬”的字眼我有些恍惚陌生,沒有回應她。
“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我回過神來,把她的手握在手裡向她許諾。
我愛她,所以我願意為了她做任何事情。
即使是他,即使是他。
“沒有關系的,姐姐,你不願意面對那個人的話,就讓我來處理吧。而且……”妹妹體貼地說,眉眼裡帶着好奇,“我也想見見他。你就跟熒叙叙舊吧。”
“好。”過了良久,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