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再等等,在進入那片夢境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需要做。
我一個人幹幹淨淨地來到這個世界,也決定幹幹淨淨地離開,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于是我再次來到往生堂門口。門口的儀倌小姐微笑着問我:“請問您還是來找鐘離客卿的嗎?”
竟然認出我了,記性真好。
不過,我否認道:“我想來談一筆生意,可以叫你們老闆嗎?”
“哦,好的,請稍等。我去喊堂主。”她彬彬有禮地請我先坐下喝茶。
“你好,我是胡桃!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請問有什麼能幫你的?”戴着乾坤泰卦帽的少女一蹦一跳地跑過來。
帽子的材質偏硬,正面飾有往生堂的徽記,帽邊還有一枝梅花散發着幽香。
她的眼睛裡也有小小的梅花,紅色的梅花透着古靈精怪。
“是這樣的,我想給自己預約一個葬禮。”我大膽提出自己的要求。
“嗯……那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葬禮呢?”她一點也沒有大驚小怪地問,就好像所有人都會選擇提前處理好自己的身後事一樣。
“還有很多選擇嗎?”我對這些其實并不是很了解。
我不讨厭死亡,卻恐懼葬禮,可能是因為葬禮總給人一種透骨陰冷的印象。
“是的哦。有些想讓逝者走得清淨,有些追求熱鬧喜喪,還有些富貴人家,下葬隻講求一個排場。我們做什麼、如何做,理應取決于你要什麼。”胡桃興緻勃勃地向我介紹着:“你想要一個怎樣的葬禮呢?我們往生堂的葬禮是最人性化的了。”
這樣聽起來死亡也并不可怕,不過跟“生”一樣一種狀态而已。
而喪葬白事,乃是凡人最後的體面。而璃月“往生堂”,堪稱人生畫卷的終筆者。傳統葬儀門道繁多,停靈守靈,落葬之法,牌位器具……以上種種環節都有着嚴苛的規矩。
我聽着胡桃說着長篇大論腦袋都大了,于是我提議:“給我最簡單的那種就好了,不必拘泥于既定的規則。”
“我想要一個安靜一點的葬禮,大家可以悲傷,可以喜悅,可以沉浸在回憶中。但是跟我告别之後,他們能夠接受我的死亡,然後繼續生活下去。”
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之後,胡桃狐疑地看着我:“你聽起來好像在說一個馬上将要發生的事情。”
“啊,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要去做一件大事,可以有些危險,有備無患嘛。”隻不過不僅僅是有點危險,生存概率和死亡概率大概五五開吧。
不過這孩子也不需要知道就是了,我看着胡桃那年輕而秀美的面容,對她微笑。
胡桃沒有想太多,然後開始思索着我提出的要求:“簡單又沉浸的葬禮麼,璃月人一般都喜歡盛大的……無妄坡?不行不行……”
她似乎忘記了我還在房間裡,就這麼計劃起來。
“堂主,還有一件事像拜托你,我的身後物我想全部留給小葵和阿姚,就是住在碼頭那兩家的孩子。”我又提出了要求。
“那個啊,雖然東西不多的話,我們也可以幫你簡單的處理下。但是如果涉及隐私和大量的财産,還是最好去找個律師立下遺囑吧。還有,叫我胡桃就可以啦,不用那麼嚴肅。”胡桃甩着雙馬尾飛快地回答我。
“我明白了,請問你有推薦的律師嗎?我對這些不是很熟悉。”我覺得胡桃說的在理。
雖然在契約之神的國度,立下的契約不擔心不被遵守,但是在規則之下還是有很多灰色的區域可以遊離,有個專業律師确實更好。
“讓我想想,哦,對了,我們去找煙绯好了,她最近難得地不是很忙呢。”熱心腸的第七十七代堂主說完就立馬動身:“我們的合同也可以在她那裡簽訂。”
胡桃帶着我在璃月港左拐右拐,來到了她推薦的律法咨詢師——煙绯的律所。
煙绯戴着一頂紅色法冠,壓住珊瑚色的齊腰長發,象征着半仙身份的白色漸變黃的鹿角自頭部兩側向外延伸 。紅白相間的圍脖連着紅色的上衣,黑色的短裙外面系着一件紅色的圓巾,左邊系着一個黃色蝴蝶結。雙臂穿着一對帶紅色固定甲的白色的套袖,手背和腰側均有少許白色的鱗片。
仙獸混血啊,竟然真的還有跟凡人相愛的仙人,僅憑壽命一項就足夠受的了吧。我想。
我在發呆的時間過長以至于失禮之前,回過神,跟我的律師打招呼。
“你好,我是青鳥,有一件委托麻煩你。”我開門見山地描述了自己的需求。
“很少有你這樣的年輕人想要立遺囑呢。年輕人覺得還早不急于一時,老年人又覺得這樣做很晦氣,但是你永遠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先到來。提前處理好遺産是很有必要的。”煙绯先贊揚我的舉措。
我笑了一下,和胡桃一起坐到煙绯的辦公桌前,具體地提出我的要求:
“我北國銀行賬戶裡的摩拉以及小說後續版權所得平分給小葵和阿姚,對,住在碼頭的淩日葵和塗姚。”這樣的話就算發生意外,也足夠她們兩個生活直到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