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快樂充斥着我的内心,甚至有一種溢出來了的感覺。
為了掩飾不安,我偷偷喝了一點酒,意識都有些恍惚。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一切歡愉終有結束的一刻。
天完全黑了,隻有星星在一閃一閃地發光,照亮所有歸家之人的路。
鐘離幫我去送香菱回家,雖然知道璃月港裡沒有人能夠拿香菱怎麼樣,但是未成年人還是需要愛護的。
我和熒把阿姚和小葵送到了家門口,告别之後,小葵卻又拉住了我的袖子。
“怎麼了?”我問她,她卻低頭不肯說話。
“青姐,最近在做什麼事情嗎?很忙的樣子。”阿姚替她問我。
看着她們兩個圓圓的臉蛋,我一下子有些内疚,為了寫作和制作那個道具,我最近都沒有帶她們兩個出門玩。
原來是來在我鬧别扭嗎?我覺得高興,小孩子就是要任性才好。
“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等等我吧,小葵。”我蹲下來安慰她。
“不,不是那樣的……我有些害怕,姐姐你像爸爸媽媽一樣離開我。”小葵小聲嘀咕:“有時候看着你,卻覺得你很遙遠。是小孩子不能理解大人的事情嗎?我也想長大。”
我微笑着摸摸她們兩個的頭,說:“小孩子總是這麼想。”
最後的最後,我和熒還有一起漫步在夜空之下,欣賞璃月的夜景。
璃月不愧是提瓦特最繁華的港口城市,即使是夜晚也如同白晝一樣燈火通明。
我牽着她手,看着她懷裡玩累了的派蒙熟睡的肉臉,又看看她。
要說着什麼呢,舍不得她,讨厭分離。可是她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她本就不屬于提瓦特,來到璃月也隻是為了尋找哥哥,離開也是為了尋找哥哥。
我最應該明白這一點了不是嗎?一母同胞的,血脈相連的親人。
那就不要說喪氣話,祝福她吧。
“聽說稻妻也是個不錯的國家呢。”好像知道我的胡思亂想,熒先開口說話了。
“嗯。”我一下愣住了。
稻妻的神明巴爾澤布和巴爾是我為數不多持續關注過的魔神之二。
雖然地理位置上稻妻跟煌安相隔甚遠,但她們兩個是很少見的雙子魔神,沒有恢複記憶的夢之魔神曾出于莫名地興趣打聽過她們。
現在的稻妻隻有一位掌權人,看那個國家封閉的管理模式,活下來的大概是以武力著稱的巴爾澤布吧。
要跟熒透個底嗎?還是相信她吧。無懈可擊的旅行者大人。
但我還是忍不住地囑咐她:“我聽說稻妻的神明追求永恒,到了一種偏執的地步,你要小心。”
“嗯。”熒應聲答道。
“稻妻是一個與璃月和蒙德都不一樣的國家,但是也有自己的美麗之處,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發現它的美。”
“嗯。”
“雖然是樂于助人,但是如果勞累的話還是先休息一下吧,不要老是被派蒙帶偏……。”
“青鳥。”熒叫我的名字:“我又不是不回璃月了,有空我會再來看你的。”
我發現晚飯時喝的酒有點上頭了,絮絮叨叨地對熒說了好多話。
“那祝你武運宏昌吧。”說完我用力抱住她,派蒙被夾在我們兩個中間,發出不舒服的哼唧聲。
我連忙松開,幸好派蒙沒有醒,在熒懷裡換了一個位置繼續睡下。
“那也祝你文星高照。”過了一會兒,熒小聲回應我。
把熒也送到了住所,我準備往回走。
熒站在門口,漂亮的眉毛皺起來,擔心地問我:“你真的沒關系?”
“少看不起我了,旅行者大人。”我果然喝醉了,嘴卻還是很硬。我腦袋暈乎乎的,但是沒有到理智喪失的地步。
我沒有直接回去,而是一個人獨自在大街上遊蕩。
不想回去,那個租來的房子裡面冷冰冰的,不是家,而是住所。
孤獨似乎不會因為快樂而減少,而是更加刻骨銘心。我悲哀地發現。
魔神不能逃離空虛,人類不能逃離孤獨。這一刻我像個三流哲學家。
我慢慢踱步到了港口,坐到船闆上,看着平靜的水面。
海水波瀾不驚,深不見底,像個巨大的怪獸吞噬一切。白天的擁擁擠擠、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消停了,喧嚣、聒噪都歸于平靜。
一旁默默肅立的路燈,像哨兵一般守衛着睡夢中的璃月。
我沒有任何睡意,反而随着時間流逝更加的清醒。
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就坐在那裡,忘記時間和自己。
直到天邊都泛起了白光,穿透黑暗,投射到我的眼睛裡。
太陽升起來了。
新的一天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