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我的時候小葵的興緻不高,垂頭喪氣地出現在了在碼頭,我在碼頭替他們數貨,計算進出口。
她像一隻霜打的茄子,悶悶不樂地拽着我的手。
“怎麼了?”我蹲下來,平視着小葵。
小葵是個比誰都堅強的孩子,露出這種表情實在不适合她。
“阿姚她不會再來上學了。”她郁悶地說。
“阿姚是那個經常跟你一起玩的朋友?”小葵的性格陽光,在學堂有很多好朋友,但是阿姚這個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是。我跟阿姚不是好朋友,因為阿姚總是一個在角落裡讀書,從來不跟我們說話。”
“大家都說她很奇怪,夏天也穿着很厚的衣服,頭發也不經常洗,看起來很陰沉的樣子。”
“到底怎麼了,小葵?”聽到這我感到不對勁,我直視着小葵的眼睛問她:“為什麼阿姚不能來上學了?”
“老師說是因為她家裡太窮了,揭不開鍋,隻能打工去了。”小葵小聲說着,我知道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事情應該不隻是這樣。
“可是那次我去找她收作業,我不小心把作業的角碰了她一下,真的很輕很輕哦,但是她疼得直不起腰來。”我好像隐隐明白了那個叫阿姚的女孩身上發生了什麼。
輕輕地碰一下就疼,說明那個孩子身上本來就有傷。她肯定長年累月都在受傷,隻能夏天也穿着厚厚的舊衣服,來掩飾傷疤。
“我吓壞了,但是她說‘沒有關系’。昨天,我幫她收拾東西好帶回家,但是水杯灑了,我把衣服借給她,我就不小心看到她的身上全是傷痕。”果然如此,陽光之下沒有新鮮事。
“我問過叔叔,他說阿姚的爸爸是個壞人。把家裡的錢都拿去賭了,還總是打阿姚和她的媽媽。這次所以阿姚才不能來上學了”
“那你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跟我說呢?”小葵并不是一個能憋住話的孩子。
“……因為叔叔說,這種事情,如果阿姚媽媽不願意離開她爸爸,即使是岩王爺來了也沒有辦法。”
摩拉克斯沒辦法是因為他是守序的神明,但是我不是。
“小葵,你想去看看阿姚嗎?”我問小葵,看得出來小葵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内疚。
小葵是天使一樣的好孩子,我不希望讓她的善良蒙塵。
“!好。我去把她落下的課本送給她。”小葵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
我在碼頭上打聽了一下阿姚家的住址,牽着小葵的手過去了。
我敲敲門,走出來一個瘦削的女人,生活看起來對她并不友好。
她跟她的女兒一樣,穿着很厚的舊衣服,但是即使她穿了領子很高的衣服,我也能隐隐約約地看到她脖子上青紫色的淤青。
“請問是阿姚的家嗎?你是阿姚的媽媽嗎?”小葵上前一步。
“嗯,是的,你是她的同學嗎?”那個女人看起來很吃驚的樣子。
“我是小葵,這是我的姐姐,我來把東西還給阿姚,她現在在家嗎?阿姨。”我沉默地看着這一切,把主導權交給小葵。
“啊,好。她在房間裡面。請……請進來吧”看得出來那個女人對這種展開很生疏。
這是一個簡陋又溫馨的家,看得出來她們過得并不富裕,但是女主人把這裡收拾得很幹淨。
小葵進房間裡面去找阿姚,我就站在客廳裡跟阿姚的媽媽站着說話。
“孩子不接受系統的教育是不行的。”我想了一個委婉一點的說法。
“沒辦法,我們家太窮了。”她徒勞地掩飾着,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隻好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着天,等那兩個孩子說完話。
但是當那個男人一進來,氣氛就陡然變化了。
他搖晃着步伐直接闖了進來,身上的酒腥味撲面而來。
他無視了我,像隻瘋狗一樣到處翻找,把整理好的物品到處亂扔。
“錢呢?你藏到哪裡了?!”他轉過身,抓住妻子的頭發,逼問她。
“已經沒有錢了,阿姚已經連學都上不了了。”這句話應該是真的。
但是失去理智的人是聽不懂人說話的,他以為沒有的東西好像能夠通過毆打來擠出來。
他抓住妻子的頭發,把她的頭用力往桌子的角上撞。
“咚咚咚——”他那麼用力,好像手裡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個需要砸開的核桃。
我看到血從她的頭上留下來,她的手在空中比劃着,好像想要抓住什麼。但是她沒有反抗,就連向我求救的事情她也沒有做。
我好像是一個看客,看着一個惡心的男人和他絕望的妻子。
這麼大的動靜,裡面房間說話的小葵和阿姚當然能聽到。
門打開了,小葵先探出來查看情況。
看到這一切,小葵急忙擋在阿姚面前,不想讓她看到。
但是已經晚了,我看到阿姚的眼中深深地厭惡和仇恨。
那個男人也看到了自己的女兒,他放開自己的妻子,走向自己的女兒,他已經失去了理智,隻是想發洩自己的惡意。
他打算在兩個陌生人面前,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嗎?
“不,求你了!”那個一直逆來順受的母親無力地呼喊着。
她剛才沒能阻止她的丈夫毆打妻子,現在也不能阻止父親虐待女兒。
小葵還是擋在阿姚的前邊,那個男人伸出了手想要拽開她去夠自己的女兒。
我拔出蒼梧,用力一擲,把他釘到了牆上。
“死或者滾。”我體貼地還給他留了一個選項。
這種人向來欺軟怕硬,所以對他來說選擇向來隻有一個。
他灰溜溜地暫時離開了,小葵也把阿姚帶進了房間,把空間留給大人。
我轉過身背對着阿姚媽媽,讓她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