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也得打,來都來了。”
段齊晞指尖輕輕托起她的耳垂,集中注意力,在上面做好标記。
他靠過來時,莫杳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味。
“這樣可以嗎?位置會不會太往下?”他對着鏡子裡的莫杳說。
莫杳沒有晃過神來,機械性地點點頭。
店員拿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大鉗子走過來,莫杳頓時吓到瞪大瞳孔,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拒絕,“我……我不打了!太可怕了這個!”
段齊晞看她是真的害怕,轉念想到一個辦法。
“那我先打一個,你看看可不可怕,”他轉頭對員工說,“不用鉗子,用手摁吧,幫我打一邊左耳的。”
他坐在了莫杳的正對面,取下頭上的鴨舌帽,垂下來的細碎劉海擋住了他的眉毛。
莫杳定睛一看,段齊晞兩邊耳朵上都戴着銀色的耳釘。
“可是,你不是已經有耳洞了嗎?”
“再打多一個呗,沒事的,真的不痛。”他說的時候表情非常輕松,仿佛等下要掉一塊肉的人不是他。
莫杳按照他的指示,在他的左耳原本耳洞的上方,耳骨的下方,畫了一點。
店員捏着那枚細小的銀釘,對準耳垂上的标記用力一摁,莫杳看着吓到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當事人卻紋絲不動,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已經打完了,店員拿起酒精噴了噴。
“這就完了?”莫杳驚歎道,“你可以不用裝不疼的,真不疼嗎?”
“真的不疼,最多就被蚊子叮一下的感覺而已。”他一副冷靜過頭的表情。
段齊晞本來不用打的都打了,她再不打就說不過去了,決定相信他一回。于是,乖乖配合終于打完了兩邊耳洞。
“我沒騙你吧?”段齊晞雙手抱胸,得意地嘴角上揚。
摁下的過程中,莫杳也沒有叫,确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莫杳點點頭,反問他:“那你打算紋什麼圖案?”
他還在手機上查找等下要紋的圖案,視線定格在一個特别的太陽圖片上,拿給莫杳看,“就紋個太陽吧。”
段齊晞打算紋在左手手臂上,便脫下外套,将左手袖子撸到上面,裡面的毛衣卻還是有點厚,卡在他的手臂肌肉上。
“脫了吧,我們這開暖氣了,不冷。”紋身師對他說。
莫杳聽到“脫”字,以為是自己聽岔了,愣神的功夫,段齊晞已經幹脆利落地脫了一半上衣,另外一半随意挂在脖子上,沒了衣物的遮擋,緊實流暢的左臂線條完全暴露,腰腹精窄,還有腹肌,每一處的線條都恰到好處。
他平時穿衣顯得很瘦,脫衣卻是有肌肉的,明顯私下是有鍛煉過的。
她目不轉睛地緊盯着,段齊晞擡頭望向莫杳,兩人視線對上,她尴尬得戰略性轉身走開,幫他拉上簾子,咽了下一口水,突然變得口幹舌燥起來。
簾子裡面傳來細微的嗡鳴,莫杳透過縫隙,看見他手臂每被刺一下,都會冒出細小的血珠,段齊晞表情依舊不改的清冷,眉頭都沒皺一下。
莫杳再次驚歎,段齊晞能忍受疼痛的程度,不愧異于常人,他可是摔骨折都能笑出來的狠人。
紋身的面積不算大,所以一個多小時就完成了,他穿好衣服走出來,像個沒事人似的。
兩個人一起走回家時,莫杳向他提起了今天在片場看到自己偶像抽煙的事。
“所以你塌房了?脫粉了?”段齊晞抿着薄唇。
“因為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就這樣,我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但是……就覺得他不是我想象的那樣的……”莫杳心裡打起了鼓,混亂如麻。
“那你想象中他應該是怎樣的?他也是人啊,不是神仙。”
是這個道理沒錯,莫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好奇起來一些關于他的事,話鋒一轉問他:“那你抽煙嗎?我好像都沒見過。”
“我嗎?以前抽,在海外當練習生時,為了和其他人打交道,他們都抽煙,如果我不抽,就顯得不合群,”他說到這頓了一會兒繼續說,“後來我們三個一起住,怕影響你,就沒抽了,漸漸都忘記這事了,我也沒什麼煙瘾。”
原來還有這故事,莫杳瞬間恍然大悟。
“不抽好,不抽好,”她在内心贊許慶幸,“但是,如果你想抽,偶爾也是可以的,就是千萬不要被粉絲拍到就好,真的,你如果成為了别人的偶像,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不容許犯任何的錯誤,即使是抽煙那麼正常的事。”
段齊晞沉默了幾秒,從衣服口袋掏出一包薄荷味的煙,他低着頭,悶聲說出:“我最近有點心煩,就又抽了……既然這樣,你沒收了吧。”
莫杳接過那包煙湊近聞了聞,難怪他身上有薄荷味,嘴角上揚,“那好,就放我房間裡,如果有一天,你實在心煩到忍不住就拿回去吧。”
“你不應該是希望我不再有心煩那天嗎?”
她也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心煩。
“輿論會過去的,你做好自己就行了,你什麼也沒做錯,為了那些風言風語而心煩抽煙,傷到自己身體可不值當。”
莫杳安慰的話音剛落,習慣性地擡手拍了他手臂一下表示鼓勵,卻忘記他剛紋身。
“嘶——”段齊晞猝不及防地痛呼出聲,整個人往後縮了一下,莫杳吓到連忙收手道歉。
原來,他是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