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結束第二天，他們上了熱搜榜。

本來應該是好事，可偏偏火的是，段齊晞被女粉絲強行索吻的現場視頻，各大營銷号也跟風傳播，标題清一色都是——“落選秀人糊到被粉絲強吻謀生”，“昔日熱門選手現在混得有多慘”……

評論區成了混戰泥潭，有粉絲為他打抱不平怒斥公司，路人罵他還沒出道就知道炒作，營銷号在輿論導向煽風點火。

這一切爆發得始料不及。

段齊晞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公司問責的，私生飯關心的，媒體來探口風的，他指尖冰涼地劃過屏幕上那些刺目的标題和評論，微博私信從來沒試過的爆滿，根本看不完。

一整天，他再也沒說過話，索性關機。

甚至，還有個别粉絲打探聞訊來民宿，他惶恐到隻能逃去人少的海邊待了一天。

晨川娛樂公司催他們提前結束假期，回去帝都開緊急會議，要不會影響後續出道發展計劃。

于是，南海島的民宿義工生活隻能提前結束了。

和民宿老闆道别後，三人一起回帝都，在飛機上，大家都顯得心事重重。

這個假期結束得并沒有放松，反而更糟糕了。

回到帝都後，段齊晞和束伽基本每天都待在公司裡，公司生怕他們再節外生枝。

莫杳右手的繃帶終于可以拆了，行動和吃飯能恢複到以前那樣。

上回當群演的時候，她加了不少全國各地的群演通告群。

閑着也是閑着，她嘗試着接帝都這邊的群演通告，雖然錢很少，十塊錢一個小時，一天也就八十到一百多塊左右，但是拍戲着實有趣。

前不久，莫杳還在一個劇組裡遇到自己喜歡的男演員，剛好他是這部劇的男主角，他是個剛成年的童星，但是人家出道多年，積累了不少影視作品。

她很興奮，一連幾天都去了這個劇組，還和男演員拍了同框鏡頭，開心到睡不着，感覺自己就是追星的最高境界——和偶像一起拍戲。

這天，拍攝的是一場宴會的戲份，劇組服裝師給她發了一套抹胸禮服，尺碼小到拉鍊都拉不上去，她努力吸氣，胸都要快要被壓平了，拉鍊隻能拉到一半。

是自己又胖了，該減肥了，莫杳心想。

隻能再向服裝師要多一條披肩，來擋住後面的拉鍊。

化妝師幫她卷完頭發後，給她塞了一對耳環，但是她沒有耳洞，隻能換成耳夾款式的。

群演大部分的戲份都是站着，或者走來走去，莫杳被安排到自助餐區域拿着酒杯站着，和另外一個男群演說說笑笑就好。

好處就是，可以偷偷吃道具，可惜做道具的食物基本都是假的，就連酒杯裡的酒都是可樂來充數。

站着相比走來走去，确實省力不少，但偏偏今天她穿的是高跟鞋，站了幾個小時，腳跟感覺快折了。

中午劇組放飯，她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脫下高跟鞋，蹲着吃飯，身後卻傳來一股難聞的煙味。

角落旁邊就是吸煙區，莫杳轉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個童星男演員。

他站在煙雲缭繞裡，嘴裡叼着煙，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地吐出一個個煙圈，一支煙抽完，他熟練地将煙蒂摁滅在垃圾桶頂蓋，又從随身的煙盒裡抖出一支煙來。

很明顯，從他娴熟的抽煙動作來看，不是剛學會抽煙的樣子，可是他才剛滿十八歲，那證明以前未成年的時候，他已經抽煙了。

她當然明白抽煙這個行為本來就很正常，何況是在娛樂圈裡，隻是覺得，誰抽煙都可以，唯獨自己欣賞的偶像，就該是一塵不染，獨善其身的。

莫杳心裡咯噔了一下，突然覺得以前追星時的崇拜，自己偶像身上的光芒，在這一刻，都消失殆盡了。

而明星也是普通人，他們本來就不會發光，是你的喜歡為他鍍上了金身，光是來自于你的眼裡。

後面的戲份，她再也沒那麼興奮了，經過男演員身邊時，她聞到煙草味就犯惡心，因為會想起一個人。

程一諾有煙瘾，高中時期，她也跟着他抽了不少煙，明明就很讨厭，以前覺得就該愛屋及烏，他喜歡抽煙，所以她必須去喜歡他喜歡的。

耳垂上的耳夾耳飾越來越重，扯到她的肉又痛又癢，一直堅持到收工才摘下來，莫杳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耳垂變得又紅又腫。

難得一回準時收工，能在剛夜幕降臨時趕回家，莫杳在公交站遇到了從剛公司回來的段齊晞，他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裝。

兩人并肩一起走，莫杳忍不住去撓又痛又癢的耳垂，段齊晞眼神微微一瞥也注意到了。

“你耳朵怎麼腫了？”他關心的問道。

“因為我沒耳洞，夾了一天的耳夾拍戲……”

段齊晞眯起眼睛，靠近觀察她發紅的耳垂，“你這是發炎了啊……”

莫杳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還不如打耳洞了，長痛不如短痛。”

“那現在就去呗！還等什麼？”他扯住莫杳的斜挎包，轉身去另外一個方向。

“現在？會不會很痛的啊？這可是少一塊肉！”莫杳害怕得捂住了兩邊耳垂。

“那我陪你打呗！剛好我也想去紋身，走吧！”

段齊晞在某些方面，是個說一不二的行動派，說去就真去了，莫杳被他帶到一家店裡，包攬了紋身、紋眉、點痣、打耳洞等等的業務。

莫杳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店員把一支眼線筆遞給段齊晞，“你幫你女朋友先畫等下要打的位置。”

“我不……”

又被誤會了，莫杳剛想解釋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就被段齊晞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