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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梁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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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陸依山對二公子的假設從無質疑,他說:“假使三衛當真首鼠兩端,這些年定有蹤迹可循。朝廷給了他們那麼大的權力,或明或暗都少不得牽制。遠的不論,身負羁縻之責的燕國公難道就沒有半點察覺嗎?”

葉觀瀾轉眸,他們目光交彙,心意相通,空氣中甚至傳來最後一塊拼圖歸位的“咔哒”聲。

真相似已躍然眼前。

“報——京城急報!”一傳令兵步态踉跄地撞開帳簾,咕咚一下跪跌在地。

“何故慌張,可是太子有恙?”陸依山厲聲喝問。

傳令兵滿頭大汗地擡起臉,一張口,哭音頓起:“陛下,陛下駕崩了!”

*

入了夜的虢陵道一聲蟲鳴不聞,夾道黃草與鹽堿白地被夜色模糊了邊界,打眼望去成片死寂。

此地甚是荒僻,翻過眼前這座小山包,那頭就是無邊無垠的大漠。黃沙年複一年侵蝕着邊境線,久而久之,也消磨掉了佃農商旅打此深耕的熱情。

虢陵道人煙稀少,至于軍事價值,也因其半山半原的丘陵地勢,而被天下名将斷言“并非據險而守之絕地”。大梁在此的駐軍少得可憐,三五崗哨、一座破望樓,就是全部的兵力。

小旗鄭破虜手上提着酒,腰間别着水煙槍,三步并兩步噔噔蹿上望樓,快到門外時忽又刹住腳步,上下整理一番儀容,方擡手推開了門。

“見過王爺!許久未見,想不到王爺還記得末将。”

他面容憨厚,聲音裡透着一絲不知是被水煙還是邊塞沙土浸淫的嘶啞,站在窗邊那人聞聲轉過臉來。

“鄭三哥,多年未見,你……蒼老了許多。”劉璋搶步上前,扶住蹲身欲拜的鄭破虜,話末捎帶了一絲顫音。

鄭破虜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自主子薨逝以後,末将被打發到這邊境驿站已有二十來年。且不說風沙催人老,整整二十年光景,變化怎能不大。王爺不也一樣?記得末将離京那年,您隻有十五歲,還是個風流少年,這如今一晃,氣度上更見成熟穩重,倒跟主子當年有幾分相像了。”

提起晉王,劉璋眼角發熱,笑容淡了些,“原來兄長已經去了二十年了,可憐他的半生,竟無一日安穩度過……”

鄭破虜亦然一陣喟歎。

說起晉王劉璩,他為鹹安帝長子,因脾氣秉性像極乃父,因而頗受寵愛。

先帝在世時,不僅常有賞賜,更在免去晉王“之國”義務的同時,保留了他贍養銀的進項。

換言之,晉王不必就藩卻能享受藩地供養。人們都說,這是先帝太看重晉王不忍他離開身邊的緣故。

但隻有劉璋,還有晉王身邊極少的幾個心腹知道,真相遠非無關人等看來的那般父慈子孝。

“常有人說,兄長這一生惜敗在庶出的身份上,否則憑他的才學跟魄力,東宮之位又何至旁落他人。要命的是,兄長自己也信了。”

今夜适逢晉王冥壽,劉璋的情緒有些激動,“從我有記憶開始,兄長一生都在尋求出人頭地。填青詞、習稅法、列軍陣,他樣樣都要做到最好,以期能夠蓋過父皇心中的嫡庶之見。他似乎從來沒有自己的情緒,一言一行都在比照大梁國史上的明君。三哥你知道嗎,除了兄長大婚那天,我再也沒有看他笑過,兄長他以前是最愛笑的!”

鄭破虜默默抓起酒壇,替他空掉的杯子重新斟滿。

劉璋又是一飲而盡:“我從未懷疑父皇對兄長的愛重,但那是出自一個父親的本能。換作鹹德皇帝之于晉王,那愛重裡卻更多是平衡與算計。三哥,你還記得兄長初掌西北十二都司那一年嗎?”

鄭破虜溝壑滄桑的臉上浮現哀傷神色:“記得。之後不出半年,先帝恩免主子就藩的旨意就頒了下來。”

“恩免,”劉璋輕哼一聲,“是恩免還是桎梏?世人都說,是父皇舍不得這個兒子才要将他留在身邊,可兄長自己清楚,聖旨留他,是害怕他就藩以後有了更大作為,危及當時的儲君之位!”

“聖旨降下那晚,我第一次看到兄長落淚。他喝醉了,抓着我的手,在母妃靈位前哭着跟我說,他不想做梁上燕,他是鷹!是本該搏擊長空的鷹!他不明白父皇為什麼要用那些他根本不在乎的東西,将他困在鎮都這座樊籠。但其實兄長是知道的……”

劉璋聲音走低,喉間逸出哽咽,“兄長一直都知道,予他尊榮,是為磨他心志,待他愈好,将來畁以重任的可能性也就越小。說穿了,父皇想要的是一個安享富貴的乖馴王爺,一隻永遠不會冒犯他心中正統的……梁上燕。”

劉璋說了這麼多,鄭破虜帶來的酒壇早已見底。他敏銳察覺到趙王此行似乎藏了心事,躊躇再三,甕聲問:“王爺漏夜前來,可是有事要叮囑末将?”

劉璋笑了,被酒氣熏紅的眼角挂着淚,額間幾道淺淺細紋卻破天荒地舒展開。

他說:“兄長不願溺死安樂鄉,甯肯玉石俱焚,甚至背負上謀逆的罪名,也要為自己的命運一戰。我是他的兄弟,自然與他一脈相承。”

這時,平日一到深夜便寂靜如死的虢陵道上,竟然響起了辚辚車馬聲。

鄭破虜警覺,霍地站起身,劉璋卻恍若未聞。

“三哥,”他繼續說,笑中帶着決然的況味,“我做這富貴王爺已經夠久了。今夜我想讓天下人知道,我劉璋不是梁上燕,我也可以做啄瞎豺狼的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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