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

乍一聽這稱呼從燕北嘴裡說出來，馬以清還挺不習慣的。清清這個小名一直都是長輩這樣叫。小時候燕北也是跟着長輩們叫自己清清，非常沒大沒小。後來等燕北長大一些，反而很少聽他叫自己了。自己好像沒了名字，燕北說話總是“你”“你”的，或者代稱都省略。反正大多數時候也都是馬以清主動找話說，燕北隻要回答就行了。

“幹嘛？”馬以清和燕北對視，兩人表情都溫溫柔柔的，也許是夜色加成吧。

“你能抱我一下嗎？”燕北說。

馬以清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一邊問着，一邊伸出手臂攬住對方。“怎麼啦？”馬以清在燕北的後背拍了拍，想，這孩子不會是想媽了吧？晚上時候張淑芬還提到母親節自己沒給表示。因為燕北爸媽離婚，馬以清都盡量不在燕北面前提媽媽。張淑芬卻不管那些個，向來該說啥說啥。馬以清不知道張淑芬是怎麼把燕北忽悠過來的，明天還要忽悠到姥姥家去。也虧得燕北配合。

燕北的臉埋在馬以清的脖頸處，溫熱隔空傳來。他閉上眼睛，心想他們離得這樣近，卻也那樣遠。他忍不住伸出手臂，将胳膊環在馬以清腰間，将馬以清的身軀拉得更近。

忽然的拉近讓馬以清猝不及防，他感覺自己幾乎壓在燕北身上了。原本拍在燕北背上的手立刻挪開，在床上撐住。馬以清低頭看看燕北頭頂，察覺兩人的姿勢與距離都有點異常。他擡手在燕北頭頂摸了摸，說：“困了就去洗漱吧？”

燕北答應了一聲，卻沒動。

馬以清也不再拍他，隻維持一動不動的姿勢，像個機器人。

燕北用額頭最後貼了一下馬以清，然後離開。他起身去衛生間了。

馬以清撓了撓脖子，重新拿起遊戲機，又玩起俄羅斯方塊來。

等燕北回來，馬以清也去了衛生間，之後便關燈睡覺了。

第二日一早，不用張淑芬叫，兩個男生一個比一個起得早。馬以清帶着燕北出門買早飯，他很久沒吃豆腐腦了，還挺饞的。老爸也休假了，正好給張淑芬當司機，連帶狗一起拉回金獅鎮。

金獅鎮不僅有馬以清的姥姥，他舅舅一家也住金獅鎮。張淑芬多次邀請姥姥跟自己住，姥姥不肯。姥姥連兒子家都不肯去，何況女兒呢？老太太就一直住着獨門獨戶，好在兒媳婦人還不錯，經常拎着菜、熟食之類的去看她。

馬以清不知道的是，燕北的大姨家也在金獅鎮。他大姨家是後搬過去的，一開始住得是村，後來條件好點了，就搬去了鎮裡。大姨和燕北的媽是一起遠嫁過來的。當時大姨嫁的是個村裡的窮小子，燕北媽嫁得是有錢老闆。本以為燕北媽嫁的更好呢，誰想到她老公有錢是有錢，花花腸子也多，兩人沒能走到最後。大姨家有個獨生子，叫殷商，隻比燕北大一歲。但他上學早，所以倒是跟馬以清同級。隻不過殷商學習一般，大學不在H大，在E大，同樣也是H市。

進了金獅鎮，剛拐進鎮中心，老爸卻半道停了車，放燕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