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徵徵看到這位大郡主仗勢欺人之态,本來心中就已有幾分不悅。後來她又在言語之間對戴心心步步相逼,古徵徵心中對妹妹自然又多了幾分心疼,對她又生了幾分厭惡。誰料現下竟然直接動起手來,且出手極重,上來便似要取了那戴心心的性命去!
古徵徵騰起那“聖古翼步”飛至空中,一個“聖古緣空”将那玄空靈鼓取了出來,高高地在空中急促地敲打起來。古徵徵也是第一次看到,原來自己内心中十分焦急之時,竟已經能夠将那《古五棱石禅道》的第四層“聖古禦夏”施展得收放自如。隻見那“聖古禦夏”原來所出是一道混載古徵徵玄靈真氣的劍氣,且那劍氣迅速而果決,應着古徵徵敲奏那玄空靈鼓的頻率,一道一道地飛馳而下,生生地将司空星津的淨世拂塵割斷了。那司空星津一下子被玄靈真氣彈出幾十米開外,臉着地,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幽丞看見古徵徵都出了手,也不好不管,于是施了幾道“落雨銀針”置于戴心心患處,又上前扶她坐下,屏氣凝神,調養生息。
桃葉女官本來是一直在旁邊看似低頭實則悄悄看着的,隻不過,看到那司空星津一下子便敗下陣來,于是等着她從空中跌落在地,“啪”的一聲巨響之後,又趕忙似剛才那般小跑步向着司空星津跑過去,邊跑邊假裝關心道:“哎呦,我的大郡主啊,你沒事罷?夫人總說請您保重身子,您怎麼就是不聽呀……”
司空星津氣急敗壞地爬起來,騰了真氣,一下子便又沖到了古徵徵面前。隻是,還沒來得及發作,那龍幽丞便說話了:“大郡主,怎麼你竟不識得在下嗎?這原是你們戴氏與司空氏的家務事,與在下無關。可你竟将這弋海蠻荒的桃花醫仙說成是花美男、小白臉兒?那我老人家可就不能同意了。”
司空星津有些吃驚,原來,她日日聽說的“桃花醫仙”竟然就是眼前這位,這才裝作鎮靜了下來。
桃葉女官上前緩和道:“大郡主,奴婢想來,您今日到這木玄寺,也是來探望夫人的罷?”
司空星津愣了古徵徵一眼,瞥了瞥她身上的“玄靈紫七長袍”,點了點頭。
桃葉女官趕忙說道:“四公主正巧也是來探望夫人的……”
司空星津冷不防一個巴掌狠狠抽在那桃葉女官的臉上,道:“四公主?這是可是奇楠谷地。隻有郡主,哪裡來的公主?”
對面二位姑娘見此,登時握緊了拳頭,奈何辦事要緊,隻好先把火氣壓了下來。便又聽到那桃葉女官捂着臉上五道血紅的手印子,低眉順眼道:“大郡主教訓得是。奴婢知錯。奴婢知錯。那戴氏之女前來,亦是如此。不如一并由桃葉帶去夫人那裡罷。”司空星津這才像氣順了些,先于古徵徵她們三人,徑直向前走去。
果然如那桃葉女官所說,沒走多久,便看到遠遠出現一片空地,空地之中像是憑空起了一座瘦削的祠堂,祠堂大門緊閉。
桃葉女官走上前去,跪在門口,喊道:“夫人,貴客已到了。”可裡面甚麼聲音也沒有。桃葉女官隻好又喊道:“夫人,貴客已到了。巧了今日大郡主亦來探望您。請您快些露面罷。”
這時,裡面的人才開了口,道:“司空星津,我早說過,既已撫養你成人,母女情義便僅止于此。你現在是司空夏蒼的女兒,與我戴妙妙已再無瓜葛。”
司空星津一掃剛才的煞氣,竟如同換了一張臉一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呼天搶地似的假哭道:“母親大人,母親大人疼女兒!女兒自小是您一手帶大,您可萬不能不管女兒啊!……”雖說她哭得厲害,可裡面那位偏偏就是不動心,隻是聽她哭了半晌,卻再沒說過一句話。隻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咱們這位谷主夫人的聲音,一下子便揪起了戴心心的心,因為遠遠聽上去,這聲音竟與戴皇婧婧十二分相似,實在難分你我。戴心心想至此,竟忍不住立在一旁,低頭輕輕地抽泣起來。
就在此時,裡面的人又開了口,道:“門外是誰在哭泣?”
司空星津哭喊道:“母親大人,是女兒啊,是星津啊,母親大人!”
隻聽那人又說道:“可是韻丹羽原莫雅雷圖靈崖的四公主來了?”
司空星津起身看向戴心心,道:“你這個掃把星!為何總與我過不去?往日你搶我那些風頭便算了,今日若你再來與我搶母親,我便要與你同歸于盡!”
聽至此,裡面的人又開口道:“桃葉,将你準備好的月箱交予大郡主罷。”
桃葉趕忙回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司空星津聽此,又轉身跪下道:“母親大人,母親,女兒便是知道,您還是疼女兒的。”
裡面的人回道:“司空星津,你我母女一場,信為上。每月既分為‘朔’、‘望’、‘念’,你我又已約定好在朔七日卯時,由你來取走月箱,你便當守此矩。好了,你去罷。”
本來以為,這位“渾不吝”戲精郡主沒那麼好哄,可偏偏她聽此,便隻是“哼”了一聲,乖乖走開了。
這祠堂前面終于又恢複了清靜,愈發聽得戴心心哭得人肝腸寸斷。
裡面的人果然說道:“你們進來罷。”
話音落下,一道真氣将那祠堂大門打開,他們三人走了進去。
戴心心遠遠看去,那祠堂面前跪着一個夫人,背影看上去竟與自己的母親戴皇婧婧一摸一樣。那人聽到腳步聲,起身回頭,戴心心隻覺得姨母愈發年輕貌美,面貌倒不似這個年齡之人。這戴妙妙常年在司空氏祠堂之中常伴青燈古佛,早已沒有了靈崖之人的貴氣與銳氣,如此這般,也不似戴皇婧婧那般不得不将年紀挂于臉上,舉手投足雖十分穩重,可面貌竟像一衆人的一位大姐姐一般。
戴心心上前對姨母行了三跪九叩之禮,這才開口道:“姨母,靈崖,出事了。”
戴妙妙上前扶起戴心心,道:“好孩子,我早已猜到了。你迢迢而來,又不似日常那般陣仗,且胸有悶氣。可是你母親出甚麼事了?”
戴心心點點頭。
戴妙妙道:“她是又與那司空東旭動了氣,還是與你那幾位姐姐傷了心。”
戴心心搖搖頭,哭訴道:“姨母,心兒不孝,我母親與父親,如今皆已仙逝了……”
戴妙妙聞此,眼眶中一時泛起些淚光,可又很快平靜下來,松開戴心心的手,看向遠處,道:“生死有命。你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