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晴此時說道:“不必怕甚麼,你獨孤穆還須得在這宇皇的位子上且坐些年呢……”
聽到鬥聖高徒都如此說,那獨孤穆自然安排開來。高手衆多,于是便抓了那三位将軍過來。誰知還沒等費心遊說,那三位将軍便表示自己和百姓都早已受盡那左右丞相統治之苦了。
在禦鼎玄宇古徵徵實實在在地是沒趕上甚麼戰事,卻也偶得了一份成長。
原來,那廖甫被亂箭射死之後,洛昌之竟為了自保,向獨孤穆坦白道:“你留我性命!賢婿,你留我性命!我……我便将那洛若交還予你便是。”
“誰?”獨孤穆忍不住上前一把揪住他,吼道:“你說誰?你給本王再說一次?!!”
洛昌之吓得尿流了滿地,哭喪着說道:“洛若皇後,是洛若皇後啊陛下……”
莫說古徵徵,連那龍幽晔,都着實吃了一驚。那失蹤的洛若原來并不在别處,也不是早已死去,而是被自己的親生爹爹藏匿了起來。古徵徵恐怕一生都難以忘卻,她那一副早已失去意識、靜靜又孤獨地躺在那院落當中的樣子。
見那洛若已出來,幽丞便應了那獨孤宇皇的招呼,緊忙地遊上前去,察看了一番。若說那獨孤穆剛才還念在那洛昌之是洛若生父,自吞了些怒氣,眼下這桃花醫仙是一點都不客氣了,沖着那洛昌之怒喝道:“你這老厮!竟忍心用這‘回還蠱’來封存她最後一點回光返照之力!她可是你親生女兒啊,你怎忍用此惡毒之招數對待她?!”
洛昌之似瘋傻了一般,一邊跺着腳兜兜轉轉,一邊分明地笑道:“我與她母親,本就是一場孽緣,這女兒本也就是個可有可無之人!想當初,我用那一擲千金購來的‘回還蠱’留了她一條性命,為的就是現如今,她可再換我一條性命。這般……這般也不枉費我對她的養育之恩啊?”
古徵徵不禁在一旁問道:“何為‘回還蠱’?”
司空晴剛要開口,不想那龍幽晔便轉身攬上古徵徵的腰,騰了那“水起遊龍”飛了出去。司空晴看着龍幽晔的背影,分明有些傷感,卻也在心中念道:“走了罷,走了倒是好。”
隻是,那轉而注視着獨孤穆的司空晴,和攬着古徵徵往前飛去的龍幽晔,并不知道,那古徵徵還是看到了獨孤穆親自将那“回還蠱”從洛若口中取出,然後待她睜開眼睛,隻在獨孤穆懷中說了一句:“穆哥,莫怪他……”
僅一言,獨孤穆已淚如雨下。
隻見那洛若輕輕擡起手,人已是十分虛弱:“穆哥,又能見你,哪怕是再疼上一千年,我也是甘願的……”
誰人又能想到,臭名于世的風流帝王獨孤穆,原來是難得一見的情種。
洛若最後隻留了一句“我們的每一個故事,我都記得……梵兒……”
雖古徵徵看着他淚奔的模樣,與他那顆淚痣,頗不合相。越飛越遠,她便隻能看到那獨孤穆抱着洛若痛哭着歪倒在洛相府的院落當中,眼見着多年的愛妻失而複得,又玄氣盡散,短短回光返照之後,便香消玉殒了。可古徵徵卻眼見着,那洛若臉上分明散落着安詳和幸福。古徵徵輕輕地趴在龍幽晔的肩頭,心裡想道:難怪他飛得這樣急,他是斷斷不願讓她見到這些的。可她卻見到了,心痛的很深。
她輕輕地問了龍幽晔一句:“那‘回還蠱’,很疼麼?”
龍幽晔答道:“聽聞世間無他物可比。”
她又輕輕地問了一句:“那洛若,是為了甚麼,甯可疼上一千年,哪怕就為了再見那獨孤宇皇一眼呢?”
龍幽晔輕輕摸了摸古徵徵的腦袋沒有回答,隻是越發快地飛馳而去。
獨孤穆将洛若遺體冰封了起來,終于安葬她進了那千年之前便早已建好的芳冢。從不問世事的桃花醫仙幽丞,這次偏要做主,将他那父親囚在那芳冢之中,直至終老。
獨孤穆點點頭,應允了。
與洛熙傳遞消息之人,皆來自韻丹羽原。
龍幽晔帶着古徵徵,并司空晴還有他,必是要趕去那韻丹羽原莫雅雷圖仙崖去了。可那幽丞還惦記着此事,臨走時,将一包厚厚實實的“顫心霰”塞到獨孤穆的手中,說道:“一克即可,雖不可時時與那‘回還蠱’相比,但發作時,痛無兩異。”也不再多說甚麼,轉身離開了。
獨孤宇皇禀退了左右,靜靜伫立,口中輕聲喃道:“若兒,你當然記得,你自幼過目不忘,你當然記得……我也記得,我們的梵兒……”他好像在等候甚麼。
果然,許久後,方才見那司空晴緩緩地走上前來,站在他身旁,輕聲說道:“你想要上一卦?”
獨孤穆撫在靈前,回道:“司空少主可破例洩漏天機麼?”
司空晴深吸了一口氣,一邊說道:“天機,不可洩漏。”可另一邊,卻用星空翼折扇将那一個十分考究的綢緞字條遞了過去,轉身便離去了。
獨孤穆拭了拭眼淚,有些顫抖地接過那字條,打開,看到上面隻有四字:
梵兒無虞
獨孤穆頓時趴在洛若身旁抽泣起來,但心中安慰了許多。
隻是,那獨孤穆卻不知道,司空晴施那紫微鬥數占星之時,卦上分明有上半阙與下半阙。他丢當先生自從被那丫頭入了心,便也欠了些潇灑,竟隻舍得給了他上半阙。
其實,下半阙上寫的正是:
此生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