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徵徵第一次來到這韻丹羽原,實在是被這高海拔的原野美得驚到了。數不清多少種灌木,個子都是矮矮小小,卻長得葳蕤茂盛,且一眼望過去,都是一副盤根錯節頗為複雜的樣子,旺盛得十分富貴。穿過一片原野,才看清楚那靠近海邊的地方原來是一座碩大的高崖。駒馳風急。
古徵徵指着前方的高崖大聲問道:“前面便是莫雅雷圖靈崖了麼?”
龍幽晔從後面特别近地俯上她的耳朵,運了些真氣,小聲說道:“是了徵兒,那便是戴氏皇族的栖息地了。”
也不知為何,他的聲音那樣清晰,可她便是不能在意他說了些甚麼,隻覺得一股熱氣騰起在耳朵上,耳根瞬間便紅了起來。低着頭也不敢再問,老老實實地坐着,随着他來到了那靈崖的入口。
“屬下叩見龍帝陛下!”才剛剛走近那靈崖的入口,隻見前面能見到的十六隊守衛軍便齊刷刷地跪在地上迎接了。古徵徵心中想道:果然是回到了肆靈弋海,少龍帝的威名還是頗有些用處的。
還沒回過神來,又聽得那些人齊齊地參拜道:“叩見司空少主!”
古徵徵心中狐疑道:這韻丹羽原并非肆玄蠻荒的地盤,那司空晴平日裡又如此低調之人,這些人怎的認識他呢?卻還沒等開口問,隻聽那幽丞緊兩步上前問道:“你們甚麼意思?先是叩見了我二弟弟,再是叩見了小司空,偏偏不拜我麼?”
隻見那打頭的首領趕忙起身回道:“這位公子,不知是何路高人?”
隻聽那幽丞擺擺手說道:“罷了,這韻丹羽原日常我都是獨來獨往接見接見粉絲,也不曾打擾過你們皇族,你不認識我也難怪。”說着咳嗽了兩聲,“我呢?便是紅遍這弋海蠻荒的桃花醫仙,幽丞是也!”
隻見那首領說道:“原來是醫仙,小的失敬,失敬。”趕忙做了個揖,就此想搪塞過去了。
可雖平日裡那幽丞皆閑雲野鶴慣了,可不知為何卻煞有介事地甩甩衣袖,為難道:“我幽丞乃是你們所叩見的龍帝陛下的親兄長,又是你們所叩見的小司空的義兄長。你們豈能如此便草草了事?”
那首領擡頭看看龍幽晔。可誰料那龍幽晔偏偏拂袖不作響。人多不好發作,他隻好又看向司空晴。眼下,既到了這勢利小人遍地撿的地界兒,氣勢上自然是不能丢一點點的,否則不要提辦事,寸步難行倒是常見。司空晴想至此,打開“星雲翼”折扇緩緩道:“此人正是我義兄,乃是那天外飛仙醫聖的高徒,亦是那青滄九州的二皇子。”
那些人聽此話,方才又如剛才般叩首作揖道:“屬下有眼無珠,叩見二殿下!”
其實,那司空晴與龍幽晔心中是極相似的:一來本就對跪拜等繁文缛節生厭,生命本就平等;二來亦不喜在人前大擺譜系,唯恐避之而不及。二人也自是都知道那幽丞的性子,隻是一個偏是不慣着他,一個卻能就着他,如此而已。
衆人方才要進去,便聽那幽丞又指着古徵徵說道:“還有這位呢!”
那首領問道:“這位是?”
三人齊齊說道:“古族公主。”
古徵徵卻早拂袖而去,心中想道:這弋海蠻荒,迂腐規矩竟如此多。難免慨歎。人已是走遠了,卻還聽着後面守衛軍參拜道:“叩見古族公主。”
隻不過,衆人不知。待他們都走遠了,那副首領問那首領道:“老大,這纖弱如風的姑娘,美即美矣,卻為何要參拜呢?再說了,這古族又是何族?怎的從未聽過?”
首領看他回道:“我怎會知道!但既然那三位都如此袒護,想來來曆不小。我們這種人,不用管那些真真假假是否熟稔,你便給我記住一條,便是禮多好當差。懂了麼?”副将十分信服地點了點頭。
剛剛進去,便出來一女官,身着明黃色衣衫,那顔色十分跳脫,性子也頗為開朗地,俐落地作揖道:“參見龍帝陛下、司空少主、幽丞殿下,戴皇早已在鳳鸾殿備下佳肴美酒,要給各位接風洗塵呢!”
幽丞說道:“歐?你們這韻丹羽原,消息倒是靈通。”
司空晴說道:“你有所不知,這韻丹羽原漫山遍野之中,皆是戴氏皇族的眼線。自然是我們一入境,人家便知道了。”
古徵徵心中想道:果然不愧是這弋海蠻荒的首富之地,連這丢當先生都了解得如此詳細。
那女官又對着司空晴說道:“司空少主,知您平日裡不喜飲酒,戴皇特意備了上好的‘金駿眉’,給您緩緩疲憊。”
司空晴回道:“杏葉女官費心了。”
古徵徵自顧自地喃喃道:“杏葉女官?”
司空晴俯耳過來說道:“是啊,她是戴皇身邊的貼身内舍人,官位雖不高,可權力卻頗大。”
古徵徵點點頭,卻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這些,司空晴是怎麼知道的?難道這也算得出來?”
龍幽晔悄聲回道:“司空氏與戴氏聯姻已久,司空晴的親叔叔司空東旭乃是戴皇夫婿,徵兒你自是不知。”
古徵徵道:“聯姻?如此說來,那司空晴豈不是要喚那戴皇一聲皇嬸?這也難怪了。”
立于那大殿門口,古徵徵入眼便是那金杯玉盞、瓊瑤佳釀、金碟玉器、珍馐饕餮。再看向那兩邊所立幾十位宮娥,身上盡是绫羅綢緞、金銀珠寶。她随着那三位進去,果然看到高塌上坐着戴皇戴婧婧與戴君司空東旭,周邊隻規規矩矩擺着三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