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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太野】是怪盜的遊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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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條野采菊側身一步,手杖輕輕一敲,最後一個敵人睜大眼睛,不甘地在他腳邊倒下。

暗淡的光線散亂,冷色調的酒吧裡,失去意識的黑衣人躺了一地,穿着白襯衫、黑馬甲長風衣的偵探面帶笑意,優雅地持着手杖,衣冠楚楚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他剛剛做出了把酒吧裡守衛的人全都敲暈的事情。

“我都說了,我隻是來找人的,為什麼就不信呢?”

他輕輕歎息,“非得要我動手,才讓我進去,何必呢?”

“人總是會這樣愚蠢……你說對嗎,怪盜先生?”

條野采菊擡起頭,微笑着對正“看”着自己的怪盜D說道。

他相信,那位怪盜先生在進去密道之前,一定會在這裡留下監視的道具。

運氣好的話,或許還會有能通話的工具呢。

“你說的沒錯。”

含笑的聲音突然響起,月光似在此地靜靜流淌,飛鳥掠過月下的陰影,黑夜與神秘,棘刺與玫瑰……無限的意象從條野采菊的意識裡一閃而逝,他由衷地笑了起來,“看來我這次運氣很好呢,怪盜先生。”

“那麼,運氣很好的偵探先生,下面就交給你收拾啦。”

太宰治笑吟吟地開口,一點都不客氣地将爛攤子交給自己理論上的“敵人”。

能者多勞嘛。

正義一方的人總是要多勞累一點的,不是嗎?

冷漠的目光在硝煙未燼的地下室劃過,又輕飄飄地落在前方青銅色的鐵門上。

“你應該知道怎麼做的,是吧?”

因為分配不均而内讧的□□、被明令禁止的人口販賣、盤根錯節的關系勢力……

你會怎麼做呢?

……稍微有點好奇了。

“——期待我們的再次相遇,親愛的偵探先生。”

抛下身後的血腥與屍體,耳機的碎片在腳底粉碎,太宰治推開冰冷的鐵門,單薄的身影沒入漆黑的隧道,隻留下昏暗的地下室裡似是有些懊惱的自語,“哎呀,好像玩得有點過頭了,希望可愛的條野不會被這些屍體吓到……”

“——期待我們的再次相見,親愛的偵探先生。”

笑聲在空氣裡漸漸隐沒,淺灰色的眼眸錯愕地睜開了一瞬,白發的偵探随即彎起眉眼,饒有興緻地笑了起來。

“……果然是一個有趣的人呢。”

8.

“條野先生,您來了。”

明亮的光線從上方華麗的水晶燈灑落,精緻的寶石制品錯落有緻地在寬敞的辦公室擺放,滿室氤氲着朦胧又柔和的光暈。

或許之前它不是這個模樣,但當展覽館的主人想要對外展示自己對寶石的喜愛時,各種精美華貴的寶石制品就被精心雕琢,被設計師們絞盡腦汁地裝進這個房間,簡直恨不得把牆壁桌子等所有的東西都用寶石制作。

然而,諷刺的是,這樣奢華美麗的房間裡,唯一的不協調卻是這一切的主人——田中真一郎。

這個坐在辦公桌後的中年男人面容普通,眼裡燃燒的是野心和算計,和世間所有腐朽惡心的上位者沒有什麼差别。

“您來的正好,之前有個偵探說怪盜D會在晚上七點四十九分上門盜取寶石,但到了現在那個怪盜卻還是沒有出現……我正想詢問您是否知道一些什麼呢。”

他不動聲色地按滅手機屏幕,掩去計劃失控的焦慮,微笑着看向突然推門進來的條野采菊,臉上是控制得很好的驚喜。

此時,正是晚上八點五十分——距離條野采菊推測出來的怪盜D出現盜取寶石的時間,還剩下十五分鐘。

“請允許我先提出一個冒昧的請求——把你的人從展覽館全部撤離吧,田中先生。”

白發的青年交疊的雙手按着手杖,眉眼彎彎,臉上還是帶着他一貫的溫和笑容,似乎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要求很過分。

田中真一郎臉上的笑容一僵。

“……條野先生是什麼意思?”

“田中先生不會真的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沒有人發現吧?”

青年故作驚奇的聲音讓田中真一郎有些挂不住笑了,他沉下臉,冷聲道:“條野采菊,我是邀請你——”

“蠢貨,閉嘴。”

條野采菊還是那幅笑臉,漫不經心的姿态卻讓田中真一郎心裡一涼,“你還沒發現你手下的□□被人端了嗎?”

“慶幸吧,我沒空在你這裡浪費時間,不然……”未盡的話語,冰冷的威脅隐在青年的笑容下,田中真一郎不寒而栗,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想起屬下向他報告時說的話,想起了條野采菊的一些傳聞,田中真一郎的眼睛不自覺地瞥向被青年握在手裡的手杖……到口的咒罵立即不受控制地變了腔調,“你、你想做什麼?”

條野采菊欣賞着田中真一郎混亂的心跳,恐懼、惱怒、憤恨……啧,還遠遠不到崩潰的程度啊。

他一時有些遺憾,節奏快了,應該讓他先得意一會的。

在希望與絕望中來回往複,再壓下最後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他就能欣賞到人格崩潰的絕妙風景了——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一個很好的材料。

“你的寶石展會取消吧。”

因為這一點惋惜,條野采菊便語氣溫和地重複了一遍。

“然後,處理好你那些不能見光的小玩意——該怎麼做,應該不用我說吧?”

9.

“太宰,你還要玩到什麼時候?”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終于被打開的通訊器傳出,任性地抛下搭檔去玩鬧一場還關了通訊器的太宰治沒有絲毫心虛,“國木田君,這樣容易生氣可是會很快長白頭發的哦~”

“呵,這次我不會被騙了。”

國木田獨步冷笑,對搭檔惡劣的性格了解甚深的他根本沒給太宰治再忽悠的機會,直接說起這次談話的重點,“展覽館的人手在五分鐘前突然全部撤離,隻剩下條野采菊一個人,恭喜你,看來你的預告函終于被看穿了,所以你确定要按照原定時間去?”

“當然!我是不講信用的人嗎!”太宰治振振有詞,活像自己要做的是多麼高尚的事似的,“說好了要九點一過去就九點一過去!”

意料之中的回答,就是……

這說話的語氣太惡心了,敢情你偷東西還要講究誠信嗎?

“随便你,隻要最後不要讓我去監獄把你救出來就好。”國木田獨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會按照原定計劃在那裡等你,超出約定時間我會直接離開,不要又想把我當做擋箭牌幫你擋住追兵。”說完,在太宰治挂斷通訊之前,他還搶先把通訊挂了。

“欸?國木田君好過分。”

太宰治這樣抱怨的時候臉上還是笑着的,眼裡甚至看不見一絲意外,“真是一個不稱職的搭檔,回去我一定要扣你錢,嗯……就以私自挂斷通訊導緻溝通不暢計劃失誤的名義吧。”

“那麼現在……”

太宰治站在天台邊緣,黑色的衣擺在風中獵獵作響,月色其身後為他留下一抹深色的剪影。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下方燈火通明的展覽館,就如國木田所說,此時此刻,展覽館隻剩下條野采菊一個人,所有人都已離開,簡直是将展覽館打造成一個大舞台一樣。

哎呀,偵探先生真認真呢?

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不去了~

嘴角微揚,即将進場的表演者按着頭上的寬檐帽,戴在左臉上的銀色镂空面具在月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澤,襯得那雙鸢色的眼眸也似在發光。

“撒,現在,是怪盜的表演時間了——”

10.

“晚上好呀~偵探先生~”

笑聲與月色從拉開的窗門肆無忌憚闖入,與月色融為一體的怪盜悄無聲息地落在條野采菊的身後,宛如影子般近在咫尺。

這樣近的距離下,偵探那隻穿過耳垂的圓環就顯得顯眼極了,閃亮亮的看得太宰治手癢癢地想碰一碰了。

可惜……

他愉快地看着條野采菊像隻受驚的貓一樣差點跳起來,哎呀呀,都要抽出仗劍了呢?

“不要那麼緊張嘛偵探先生~”

太宰治自然地調整心跳和呼吸,将自身的存在從無到有映入條野采菊的感官裡,然後突然湊近偵探的耳邊,像是在說什麼秘密一樣悄悄道,“不過你瞞得真好呢,那些家夥都沒有發現你看不見吧?”

“呵,你不是發現了嗎?”

條野采菊強迫自己放松緊繃的身體,自然地露出笑容,他睜開眼睛,側過頭,那雙看不出一點問題的淺色瞳孔對上了怪盜的眼睛,“怪盜先生。”

偵探冰冷的眼睛帶着極強的壓迫感,那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死亡的一雙眼睛,瘋狂,壓抑,空洞,殺意,像是有利刃在心髒緩慢切割,太宰治忍不住咧開嘴角,心髒随着他的心意在加速跳動。

“偵探先生的眼睛真漂亮,女神之淚也比不上你眼裡瘋狂的死亡。”怪盜先生正在做怪盜應該做的事情,“啊啊,我後悔預告函上寫的是女神之淚了——”

正用聽覺讀取怪盜信息的條野采菊一愣,心跳漸漸與怪盜同調,條野采菊聽見這神秘的怪盜,用他的聲音,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一切外露的信息說,“比起女神之淚,我更想盜走的是你喲,親愛的偵探先生。”

“既然如此,不如留下來陪我吧?親愛的怪盜先生。”條野采菊揚起嘴角,蒼白的臉上漸漸泛起興奮的紅暈,什麼都看不清的人?被打破僞裝的時候一定很好看吧?

“撒,留下來吧!怪盜先生——”

利刃驟然破空,尖銳的聲響在安靜的展覽館回響,落空的刀尖在大理石鋪成的地闆上劃開一溜火星,映入兩雙相似又不同的眼睛。

“哎呀哎呀,真危險呐~”

太宰治敏銳地躲過條野采菊又一次的攻擊,語調輕快,沒有一點正在被人攻擊的自覺,“我還不想那麼早進去監獄養老哦,所以——”

他擡起右手,手腕一動,絲線牽引着早就被他替換藏在花瓶裡的寶石落入他的手心。

“抱歉了,偵探先生。”

怪盜站在窗台上,單手撫胸,微微躬身,盡職盡責地來了個謝幕禮,“請允許我的提前退場,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啪——

作為完美的謝幕配合,展覽館的燈光一個接一個熄滅,隻餘下圍繞着怪盜與偵探一圈聚集的燈光,在怪盜乘着月色飄然離去的一瞬間,所有的燈光瞬時熄滅。

展覽館終于落入了昏沉的夜晚,月色如水般在窗前回蕩,在明暗的交界處,握着仗劍的偵探垂下頭,被頭發遮掩的表情模糊不清,身後被拉長的影子扭曲成古怪的形狀。

影子突然開始顫抖,條野采菊突兀笑了起來,他彎着腰,拄着劍,笑聲斷斷續續,扭曲而興奮,“哈哈哈這不是很愉快嗎——”

11.

“太宰,今天感覺怎麼樣?”

條野采菊提着果籃走進病房,笑容溫和,模樣俊美,舉止間是經曆諸多事宜才能有的從容自信,當這樣一個人藏起鋒芒柔和下眉眼溫柔詢問的時候,更是很少有人能夠拒絕。

特别是作為一個體弱多病,從小就在各個醫院轉折長大的單純少年,理所應當,對他的善意沒有多少抵抗力,于是,黑色頭發的少年揚起笑臉,開心地道,“條野你來了啊!”

“你都打電話催我了?我還能不過來嗎?”

條野采菊打趣道,他放下果籃,拉開椅子,在病床邊坐下,“說吧,這麼急找我來,還要當面說的事情是什麼?”

“啊……”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低落了下來,沉悶的心跳聲将他此時的心情清晰地傳達給了條野采菊,“我是想和你說,我又要轉院了,我……想當面和條野說這件事……”

“太宰,你……”條野采菊伸手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過近的距離将少年身上的氣息拂向鼻間,條野采菊突然一頓,這個味道是……心緒電轉間,他不動聲色地繼續手裡的動作,“怎麼那麼快就要轉院了?”

“因為我監護人又要換工作了。”

太宰治還保持着低落的模樣,心裡卻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這不是現在的條野采菊會問的問題,那麼……他發現了?是昨晚哪裡出了問題?現在是試探?

“換工作……說起來,認識你這麼久,我還沒見過你監護人呢。”

條野采菊說,他放在太宰治肩膀上的手順勢捏了捏,手下的肩膀骨架纖細,肌肉柔軟,仿佛一點都不具有威脅性,“你身體這麼弱,他就那樣放心你嗎?”

“……因為我就是這樣一個讓人放心的好孩子啊。”

太宰治眨巴着眼睛,故作輕快地笑道,但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笑得有多勉強,條野采菊沒有眼睛,卻也能聽出少年的強顔歡笑,他沉默了一瞬,再開口時,不知出于什麼心理,他沒有再進行簡陋的試探,而是微笑着附和道,“嗯,太宰一直是個好孩子。”

然後他就不知道說什麼了,本來條野采菊就不是會安慰人的性格,擊潰别人的心理防線他倒是很熟練,但現在顯然不能使用這個很有用的技能,而且……

太宰他真的需要自己安慰嗎?

想到這裡,條野采菊頓時就冷靜了下來。

雖然太宰治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在表明他隻是一個從小病弱的天真少年,但條野采菊更相信他的五感,一個在病房從不出去的人,怎麼會染上他昨晚特意灑在展覽館裡的氣味呢?

失明的條野采菊其他感官的感知範圍超出了普通人的極限,經過特殊調制和訓練後,持久且隻有自己能夠嗅聞到的氣味更是成為他獨屬的戰術之一。

因此太宰治昨晚回去後有過仔細的檢查和清洗,那股氣味依然停留在他的身上——即使清洗之後那股味道變淡了,條野采菊也不可能分辨不出來這應該隻存在于怪盜D身上的氣味。

雖然太宰治是怪盜D這個事實很令人震驚……但很有趣不是嗎?

“不說這個了,條野,最近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看見條野采菊的表情開始有些不對勁,太宰治迅速轉移話題,一邊說的時候,他還一邊熟練地從果籃裡翻出一個蟹肉罐頭,理直氣壯地放在條野采菊的手上,“條野,幫我開罐頭~”

條野采菊下意識接過罐頭,身體快于意識地把罐頭打開,然後一隻手快速地搶過開蓋了的蟹肉罐頭,附帶一聲甜甜的“謝謝條野!”

條野采菊:“……”

他懷着一種奇異的心情,“看”着太宰治繼續保持着他的僞裝身份,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哼着小調開開心心地吃蟹肉罐頭,半響,他終于開口,“你……真的很喜歡吃蟹肉罐頭啊。”

“蟹肉罐頭就是最棒的!”

太宰治超大聲地說出自認為的真理,他舉起手裡的蟹肉罐頭,“這現代科技與原始風味的完美結合,冷硬的金屬揭開後就是美味的蟹肉,這無與倫比的口感……”他陶醉地閉上眼,堅定道,“我活着就是為了蟹肉罐頭!”

“不要随便說這種話啊。”條野采菊笑出了聲,“哪有人會為了一個喜歡的食物要死要活的呀,即使再喜歡也要适度,量力而行,這才是健康的生活。”

“那不叫健康,叫做社畜的可悲生活!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讓所有人知道啊!你不說怎麼會有人知道?你不表現出來怎麼會有人要送你喜歡的東西?”太宰治振振有詞,還很得意地舉了個例子,“像我,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吃蟹肉罐頭,一旦要送禮物肯定會送蟹肉罐頭給我,就像現在這樣,我開心了,送禮的人也開心了,這不就是雙赢了嗎?”

“是是是,太宰你說的對。”

“你這樣太敷衍了!我本來就是對的嘛!”

在說笑中,無形的共識在心照不宣中形成,兩個人很快進入了往日的節奏。

窗外的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淡藍色的窗簾被光與風拂動,白色頭發的青年與黑色頭發的少年在病房裡愉快交談,相反發色與相反立場的兩人就像是這醫院随處可見的病人與探病者一樣,輕松而自然——就好像他們會一直這樣友好相處下去。

12.

“所以,你就這樣坦白身份了?”

耳麥傳來的聲音很暴躁,太宰治都能想象得出來此時搭檔想發火又不得不憋着的表情了,但他還是用無辜的語氣否認了,“我沒有坦白啊?我有什麼好坦白的?我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

甚至惡劣地在搭檔的本就火熱的心情上澆一桶油。

“我從小就很乖,即使因為監護人脾氣不好經常被辭退換工作,而不得不經常轉院,即将每次剛剛熟悉了新的環境,剛剛交到新的朋友,就不得不離開,再次面對新的環境,我也沒有對監護人有任何抱怨……”

太宰治絮絮叨叨,中心思想就突出一個他很乖他是好孩子千錯萬錯都是監護人的錯。

硬了,國木田獨步的拳頭硬了。

聽聽,這還是人能說出的話嗎?

“你!說!夠!了!沒!有!”國木田·被迫監護人·獨步牙齒咬的咯咯響,“給!我!适!可!而!止!”

“國木田君真沒情趣。”

太宰治撇了撇嘴,他舒展身體,往後一摔,躺在被單上,翹着二郎腿,懶洋洋地逗弄自己那個急脾氣的搭檔。

“你這樣是會沒人喜歡的哦?這個時候你應該配合我,扮演一個不合格的監護人……”

這個時候的單人病房隻有太宰治一個人,護士小姐不在,偵探也正在忙着尋找他是怪盜的證據沒來找他,這樣無聊的時候,就隻能靠逗弄搭檔來打發時間了吧。

想到這裡,太宰治不由為可憐的自己歎了一口氣。

“你又想做什麼?!”

聽見歎氣聲,國木田獨步立即警覺了起來,危險的預感在這一刻壓下了憤怒的情緒,他想到了太宰治總是在撤離時把他當擋箭牌洩露他蹤迹自己,想到了那次說好了請他吃飯結果去一趟廁所人就沒了還把他錢包摸走告訴老闆抵押他作為人質回去拿錢結果根本沒回來——!

“太宰,我告訴你!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

但我相信國木田君是沒有極限的——

以防萬一國木田真的被氣死,太宰治好心地沒有選擇說出這句話。

唉,我真是一個好搭檔,時刻惦記着搭檔的心裡承受能力,可惜總是有人不會知足啊……

“知道了知道了~”

戲份十足地在在心裡演了一場後,太宰治才施施然地回應了毛都要炸起來的國木田獨步,順便把歪到地球外的話題扯了回來。

“後續處理好了嗎?”

“……處理好了。”

國木田獨步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和這個混蛋太過計較,“人口販賣的整條線已經——”

“我就知道把一切交給國木田君就什麼都解決了!”

太宰治打斷了國木田獨步後續可見的彙報長度,用誇張的語調表達了自己的信任,然後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話後飛速挂斷了通話,“那接下來還是交給你了國木田君記得清理好線索不要讓條野采菊找到證據哦對了我後天會結束這個身份記得處理好收尾過來接我走!”

“……”

國木田獨步聽着耳邊嘟嘟的盲音,一刹那的茫然後,臉色肉眼可見地一寸一寸黑了下來,握着手機的手背青筋暴起,“太宰——”

13.

“今天條野有帶蟹肉罐頭來嗎?”

條野采菊剛推開門,就聽到了太宰治期待的聲音,于是他笑着提起手裡的袋子,“帶來了。”

“好耶!”

太宰治歡呼一聲,跳下床光着腳沖了過來,在條野采菊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裡的袋子就空了,條野采菊無奈地“看”着太宰治抱着蟹肉罐頭跳回床上,說好的體弱多病呢?

因為被發現了僞裝,現在是直接不裝了嗎?

似乎是感覺到條野采菊的想法,太宰治拉開罐頭拉環的動作頓住了,他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将拉環按了回去,然後雙手托着罐頭遞給條野采菊,語氣自然,像是真的有這回事一樣道,“條野我沒力氣開罐頭,你幫我開吧。”

“好。”

和以往每一次一樣,條野采菊接過蟹肉罐頭,熟練地勾住拉環拉開蓋子,插/入勺子送了回去。

“嗯?”

太宰治握着蟹肉罐頭的一端,另一端在條野采菊手裡一動不動,他疑惑地看向條野采菊,眼神迷茫,臉色蒼白,聲音飄忽無力,連心跳都竭力表演着病弱的角色。

“太野?”

“醫生說,你不能吃太多蟹肉。”

在太宰治進入角色的那一刻,條野采菊也很自然地改變了狀态,他晃了晃手裡的蟹肉罐頭,一直抓着蟹肉罐頭不放的太宰治手也跟着晃了晃,“所以今天你隻能吃一個哦。”

“诶——?”

太宰治睜大眼睛,驚訝又不滿的抗/議,“怎麼可以這樣!”

穿着病号服的太宰治外表介于青年與少年之間,當他收斂部分面貌,表現出幼稚的一面時,看起來與十幾歲的少年一般無二。

而當他不再收斂的時候……

條野采菊突然想起前天見到的怪盜,那橫隔在喉嚨與心髒的危險感讓他至今還記憶猶新,心跳加速。

不可否認,條野采菊喜歡刺/激,喜歡危險。

溫水般的日常讓人乏味,即使知道那是生存所必須的,也依然想用酒與血來代替。

那是他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太宰。”

條野采菊忽然開口,趁着條野采菊走神拿走蟹肉罐頭的太宰治從美味的蟹肉中擡起頭,“什麼?”

“不要讓我失望啊。”

太宰治愣了一下,一臉無辜地歪了歪頭,“你指的是什麼?”

遵循着不揭破的原則,條野采菊沒有回答,隻是揚起唇角,對太宰治笑了一下。

于是太宰治懂了,但他甯願沒懂。

這是嫌太無聊了要找刺/激嗎?找我有什麼用?!我一無辜良好市民怎麼可能會做出危險的事情啊!

他牙酸似地磨了磨牙,把最後一口蟹肉倒進嘴裡,然後用力把空罐頭砸進條野采菊張開的手裡,“我吃完了!”

接着他翻了個身,掀開被子逃避似地躲了進去,“吃飽喝足就要睡覺……我要午睡了!條野你走的時候記得關門!”

鬼才要和你玩刺/激呢,那樣費腦子的事情我才不幹呢!

趴在床上的黑發少年眯起眼睛,做下了某個決定——一個肯定會讓條野采菊的期待落空的決定。

一無所知的條野采菊“看”着床上的鼓包,想到了來之前找到的那幾個僅有的線索……他搖了搖頭,拿起倚靠在床頭的手杖,提醒般說道,“那我就先走了。”

“記得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14.

“條野先生,您來了。”

從病房走出來的護士小姐抱着托盤,禮貌地向條野采菊點頭示意,要轉身離開的下一秒,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回身對條野采菊道,“太宰君已經轉院了,他離開前讓我告訴您——感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希望下次看見您的時候,能和您培養出真正的友誼。”

她似乎很忙,又像是不想獨自面對條野采菊,将太宰治要她轉告的話說完後,她就直接告辭離開了。

“……”

僵在走廊上的白發青年一動不動,臉上失去了一貫的笑容,純黑的手杖底端在地闆蔓延輕微的裂痕——這是他難得失控的模樣。

名為條野采菊的偵探還沒有向怪盜說出他的解密過程,還沒有告訴他,他是從展覽館附近相對應的兩家突然降價與提價的商鋪得出具體的時間,還沒有告訴他,他是怎麼認出他的身份的,他還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證明怪盜的身份……但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呵,被擺了一道啊。

“太宰治……”

念着這個名字,條野采菊很快收拾好心情,嘴角自然上揚,握着完好無損的手杖,轉身離開這已然無用的醫院。

“……我會抓到你的,怪盜先生。”

15.

“前往NW的乘客請注意,您乘坐的NW6190很快就要起飛了,請您抓緊時間從1号登機口登機,謝謝。”

在機場廣播的登機提示中,穿着米白色風衣的黑發青年将手裡把玩的墨鏡夾在領口,找到機票對應的座位,慢悠悠地坐了下來,這個時候,他才掏出口袋裡一直在振動的手機,眼也不眨地把手機關了。

飛機上不能玩手機,他關機很正常,因為關機接不到電話更正常了。

想必搭檔一定會理解我的吧?

嗯嗯,國木田君那麼善解人意,肯定會理解我的!

太宰治很快自己回答了自己,愉快地把終于安靜的手機放回口袋裡。

插入口袋的手指碰到了另一樣硬物,太宰治頓了頓,手指一勾把它拎了出來。

是一個銀白色的圓環。

原屬于條野采菊的耳環。

“不知道條野有沒有發現我留給他的驚喜呢……”

食指穿過耳環晃了晃,太宰治看着正在轉圈的反射着陽光的銀環,很自然地想到了條野采菊可能的臉色。

女神之淚終落人間……我可沒有撒謊哦。

太宰治想,至于揭開怪盜真實身份的偵探遊戲?這是怪盜的遊戲版本,不是偵探的,你自己誤會了也不能怪我啊。

“太宰君,下午好。”

輕快的聲音就在此時突然在旁邊響起,黑發紫眸的俄羅斯人側過身體,隔着過道,輕輕放下擋住臉的雜志,含笑的眼睛望向太宰治僵住的笑臉,“真是幸運呢,能在這裡遇見太宰君您。”

“……這是不幸啊。”

太宰治無精打采地栽在柔軟的座椅上,喪氣的樣子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忍直視的東西。

“太過癡漢會被人讨厭的,跟蹤狂陀陀君。”

“……”

咋一聽見這奇怪的稱呼,即使是費奧多爾,臉上的笑容也忍不住僵住了一瞬,然後他無奈地笑了,“太宰君,如果我說這真的是巧合……”

“呵。”

費奧爾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宰治的一聲明顯的嗤笑打斷,他斜瞥了一眼費奧多爾,看着他明顯與平時不同的裝扮——沒戴帽子,沒穿毛領衣服,黑色條紋襯衫配米白色外套,就這,隻是巧合?

“隻是巧合。”

俄羅斯人蒼白的臉一點紅的迹象都沒有,依然帶着自然的笑意。

“我相信太宰君會理解的。”

這句話說的意有所指,配上他的笑臉,看起來格外惹人生厭,太宰治啧了一聲,突然伸出手,隔着過道,觸碰費奧多爾的皮膚——被閃開了。

“這麼快就發現了嗎?不愧是太宰君。”

黑發紫眼的男人避開太宰治的手,臉上溫和的笑意消散,眯起的眼睛帶着一絲危險的氣息,“我越發期待您接受我們邀請的那一天了。”

“你聽說過貓會加入老鼠的聚會嗎?”太宰治收回的手呈爪狀,往前抓了抓,笑吟吟地補充,“貓隻會抓老鼠填飽肚子哦。”

“在吃下老鼠之前,貓是會和老鼠玩遊戲的。”

“玩耍獵物的惡趣味?”

“是獵人的仁慈與悲憫。”

“……”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為什麼這個家夥比正主還不要臉?!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已經離開RB前往NW,沿這條航線,我們……”

飛機廣播适時響起,解救了太宰治的尴尬,也提醒了某個人離開的時間要到了。

“愉快的時間總是那麼短暫。”

黑發紫眼的男人遺憾地站起身,他在太宰治警惕的目光下俯身,指尖親昵地觸碰青年放在扶手上的右手,指尖相對,人間失格的異能力立即被觸發,維持着男人存在的基石迅速崩潰,從相觸碰的指尖開始,光在飛速往上蔓延,男人的身影在光中模糊,消散。

“最後——”

太宰治感覺到指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他眯起眼睛,聽見與費奧多爾同為一體的存在說,“太宰君,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希望您能早日做出正确的選擇。”

“啊呀……”

不速之客與光一同消失,這架飛機上的貴賓艙一時間隻剩下了太宰治一個人,他擡起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指——原來套在那裡的耳環不見了。

“看來條野的運氣很不好呢。”

他雙手合十,沒什麼誠意地為親愛的偵探先生祈禱,“希望條野接下來的時間能過得愉快。”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拍了拍手,又再次雙手交握為某個人祝福,“親愛的偵探先生,無論遇到了什麼,一定要笑着活下去呀。”

這聲不走心的祝福随着飛機尾翼劃過的白雲一起悠悠飄散,沒有落入誰的心裡,也理所當然不會有人去為其實現。

所以——

“希望,下次我們能再次一起玩怪盜遊戲啦,條野采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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