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幾道命令被編織成網,那些自不量力的情敵像是被蜘蛛盯上的蟲子一樣,隻能被網束縛成繭,最後被吸食一空。
明天,是屬于他的關鍵時刻。
費奧多爾不允許有任何“意外”出現。因此,他隻能先屈尊降貴地親手将所有的“意外”清除掉了。
哒——
修長的手指敲下最後一個命令,費奧多爾向後靠着椅背,還沒移開鍵盤的手指簡單敲了幾下,塞滿屏幕的數據頓時一空,黑色的界面逐漸明亮,一道身影就在這白色的視界上浮現而出——那是穿着一套白色禮服的太宰。
詳細到身體每一個部位的數據構建而出的模型與真人别無二緻,正好适合來試穿明天的結婚禮服。
自從太宰治答應他的求婚的那天起,費奧多爾就一直在做着這個工作了,可惜,直到現在,費奧多爾還沒決定好明天的禮服樣式。
——因為這些衣服每一件都很合适,太宰君無論怎麼看都那麼好看,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挑選出來呢?
費奧多爾是這樣發郵件和太宰治請求原諒的,并保證他一定會把禮服盡快挑選出來,還讓太宰治放心,這所有的禮服都已經按照太宰治的尺碼手工制作出來了,到時候一選出來就能穿。
可惜的是,費奧多爾這一番完全是白費心機了——因為太宰治根本沒看他發過來的郵件。
事實上,在太宰治的手機上,未讀郵件一直持續在99+的數量上,費奧多爾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不過是為了規避國家的強制分配而選定的“合法伴侶”而已,有必要在乎嗎?
太宰治坐在陽台的護欄上,垂下的腳丫子一下一下地敲着腿後的欄杆,時大時小、時長時短的敲擊聲隐約形成了一首零碎的樂曲。
真無聊啊……
太宰治擡起手,沒有形體的月光從虛攏的手指沉默流過,他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想,我什麼時候能死呢?
結婚也好伴侶也好愛情也好……真的很無聊啊。
搞不清楚他們為什麼這麼執着這些東西。
太宰治孩子氣地撇了撇嘴,轉身跳下欄杆,硬邦邦的靴子在安靜的宅邸裡留下一連串噼裡啪啦的噪音。
月亮在越來越深的夜色隐去,通紅的火球從泛白的天邊躍出,大放光明,晨起的小鎮迅速喧嘩熱鬧起來。
因為今天,有一場沒有伴娘沒有伴郎也沒有親屬的婚禮在鎮中心的教堂舉行。
而此時,正是關鍵的時刻——
“費奧多爾先生,請問您願意和您面前的太宰先生結為夫夫,在往後的人生裡,分享您擁有的一切幸福和财富,不論是疾病、痛苦,還是死亡都不離不棄嗎?”
“我願意。”
費奧多爾穿着精心準備的禮服,含笑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注視着對面站着的太宰治,看着他身上和自己同款的禮服,臉上的笑意越深。
“太宰先生,請問您願意和您面前的費奧多爾先生結為夫夫嗎?”
“我願意。”
太宰治淡淡的和費奧多爾對視,鸢色的眼眸不見喜悅,但也沒有不耐——這已經足夠了。
“請兩位新郎交換戒指。”
太宰治目光一撇,随意拿起被小心遞過來的戒指,抓着費奧多爾的手指就套了進去。
冰涼的手指在掌心顫抖,這……太宰治新奇地看向費奧多爾,費奧多爾的臉上染上了些許懊惱,對他笑了笑,“真是抱歉,我有些失禮了。”
“沒關系。”
太宰治挑了挑眉,饒有興緻地看着他,看着他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戒指——即将要戴上的時候太宰治手指一彎避了過去。
費奧多爾一頓,無奈地望向太宰治,正對上太宰治笑吟吟的目光。
太宰君啊……
費奧多爾在心裡咀嚼這個刻骨銘心的名字,莫名地歎息之後,牢牢地抓着太宰治亂動的手指,堅定地為他套上和自己同樣的枷鎖。
——怎麼可以就我一個人沉淪呢?你也要一起下來才公平啊,太宰君。
結婚儀式有條不絮地進行着,會破壞婚禮的人早已被排除在外,不論在場受邀請的賓客怎麼想,都隻能面帶笑容地祝福他們。
代表公證的印章在結婚證書上落下印痕,太宰治和費奧多爾兩人的關系就此在戶籍上更改。
從此刻開始,兩人就是法律意義上的合法夫夫,他們的關系被綁定在了一起。
但這不是結束,這隻是開始——
某些人可不介意當一個破壞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說不定,這更為刺激,不是嗎?
如果不想當第三者……費奧多爾死了,太宰治不就還是單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