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遲到的聖誕賀文
*織田作主視角,是宰宰玩失蹤後被陀思拐去天五的世界線,有參考新聖誕卡的劇情(狗男人既然敢不送禮物給宰宰,那就以後都不要送了吧(微笑)放心,陀思會照顧好宰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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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之助是一個普通而乏味的男人。
或者說,在同事們的眼中,不泡吧不抽煙,對流行的事物一無所知,沒有娛樂,每天下班就是回家照顧孩子的織田作之助,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明明才二十多歲,卻活得像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一樣,不對,現在的老頭子都比他新潮啊!
有人甚至當着織田作之助的面這樣說。
那時候的織田作之助隻是在一片哄笑中茫然地撓了撓頭發,有些無奈又有些迷惑地看着他們笑。
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織田作之助不覺得現在這樣普通又瑣碎的生活有什麼不好——普普通通的上班,普普通通的下班,離開黑手黨之後的生活,普通得讓人安心。
隻是有時候……
織田作之助停下腳步,怅然擡頭。
在那光線昏暗的巷子深處,Lupin的招牌在多年後的現在,依舊和當年一樣,仿佛定格在過去的時光,仿佛……
仿佛推開那扇熟悉的門扉,走下窄小的樓梯,就會看見太宰坐在吧台前,百無聊賴地把玩着酒杯,看見他後,臉上漫開熟悉的笑意,“呀,織田作。”
“太……”
織田作之助下意識想揮手打招呼,可手剛擡起,那個對他微笑的少年就突然消失,空蕩冰冷的座位預示着——那不過是又一次的幻覺。
織田作之助臉上的笑容一滞,舉起的手僵硬地放了下來。
有些事情很容易習慣,可有些事情……卻怎麼也習慣不了。
叮——
冰球在酒杯裡碰撞出清脆的聲響,金色的蒸餾酒被酒保放在織田作之助的面前。
織田作之助端起酒杯,微微側頭,似乎又看見了太宰坐在身邊的座位上,撐着臉頰,不滿地抱怨着什麼。
頭發蓬松的少年今天難得換下了他常穿的黑色西裝,穿着一件酒紅色的襯衫和黑色馬甲,肩上披着的格紋西裝也戴上了鈴铛和雪花形狀的銀飾。
他轉過身,襯衫的袖子被他挽到肘部,露出纏着繃帶的手臂,随着揮舞的動作,在眼前晃出一片紮眼的白色。
……太宰很喜歡繃帶。
織田作之助眼裡閃過一絲恍惚。
無論有沒有受傷,他的身上總是纏滿了繃帶。
沒有人能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受傷,也沒有人能知道他捉摸不透的面具下的真實。
所有的一切……織田作之助都不知道。
或者說,不能知道。
建立在這間酒吧裡的友誼奇妙又脆弱,常在酒吧聚會的三人組默契地固守在自己的地盤上,抛棄立場和年齡的差距,隔着微妙的距離暢快交談,他們可以就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暢所欲言說到深夜,卻總是對某些事情閉口不談。
他們謹慎地維持着艱難的平衡,希望這段友誼能持續得更久、更久一點。
但,希望總會破滅。
“……所以說,森先生真的很過分啊!”
耳邊朦胧的聲音漸漸清晰……啊,是太宰抱怨首領的聲音啊。
織田作之助垂下眼簾,盯着手裡的酒杯,恍惚地認真傾聽。
他聽着太宰抱怨首領和愛麗絲小姐非要帶着他一起去商業街明明商場更方便,抱怨聖誕禮物真有那麼難挑嗎要他等那麼久,抱怨為什麼要買那麼多東西……
聽着聽着,少年的聲音突然消失,織田作之助習以為常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果然,沒過一會,消失的聲音又悄無聲息地出現。
“……所以聖誕節織田作準備禮物了嗎!”
期待地看過來的太宰腳邊放着精緻的禮品袋,桌上還放着幾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據他所說,這些都是首領和愛麗絲小姐硬塞給他的東西。
“準備了。”
織田作之助認真道,即使隻是幻覺,他也依然會認真回答太宰的每一個問題。
“那你要送給我什麼?”
太宰好奇地探過身體,雙眼發亮地盯着他,理所當然的道,“織田作一定有準備禮物給我的吧?”
“嗯,我每年都有準備。”
織田作之助說,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小心地放在桌上,“這是今年的禮物……”
少年的身影陡然消失,織田作之助微不可查地一頓,繼續将手裡的禮物推到旁邊的座位上。
這樣的行為……說不上為什麼,自從太宰治突然消失後,織田作之助堅持了四年。
織田作之助很少有後悔的時候,但唯有這一件事……
“欸織田作今天是要做聖誕老人嗎?買了這麼多禮物。”
再次出現的少年端起酒杯,撐着臉頰側頭看他。
似是一眼就看出織田作之助沒有給自己準備禮物,因此太宰絕口不提,隻是晃着酒杯,笑吟吟地調侃友人。
“你們今晚有聚會吧,回去後想好要怎麼……”
耳邊的聲音模糊了一瞬,織田作之助閉了閉眼,側頭看了過去。
昏暗的光線下,金色的酒液微微閃爍,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酒杯,透過潋滟的波光,那一抹若隐若現的淡粉像是有什麼魔力般,牢牢吸引住織田作之助的目光。
哒、哒……
有沉悶的腳步聲從狹窄的樓梯間傳來,不用回頭去看,織田作之助就知道走下來的是誰。
那是坂口安吾。
他的朋友——
曾經。
——從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拔槍相向的那一天開始,他們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戴着眼鏡的青年沉默地從織田作之助身後走過,像是從黑暗中走出的幽靈,無聲無息,走到和織田作之助間隔一個位置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已然決裂的他們,唯一的聯系就隻有那個消失數年的,他們共同的朋友——太宰治。
在幾年前,他們兩人中間的位置,屬于那個喜愛自殺、總是發表驚人言論的少年。
但現在,這個位置空蕩而冰冷,自從那次聖誕節的聚會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看見過太宰治。
他離開了。
沒有告知任何人,獨自一人消失無蹤,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迹。
就像是要逃避什麼一樣,果斷地斬斷所有的聯系,抛下他們所有人,毫不猶豫地離開……這确實是太宰的風格。
織田作之助不知道聖誕節那夜之後發生了什麼,坂口安吾也不知道,他們隻能猜測,隻能懷疑,于是裂縫自生,崩塌了一角的友誼岌岌可危。
情報人員最重要的是冷靜和理智,但那一天,坂口安吾的理智被越發激烈的情感淹沒,繃緊的線驟然斷開,他在熟悉的酒吧拔出冰冷的槍械,對準昔日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