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不招是吧?本王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陀阇迦讓侍衛把這群歹人全部拖出去刑罰侍候,“冤枉啊,國王,冤枉啊我們實在是冤枉啊!”巴拉提扭頭看着這群歹人邊苦苦告饒邊背侍衛拖出去,臉上浮現出洋洋得意的神色,被陀阇迦看在眼裡:“還有你!”他忙扭回頭面對國王:“在!”
陀阇迦把玉指環扔給他,怒形于色道:“你先别得意。你被哄騙利用是事實,打傷本王的女兒也是事實。雖然天香長公主寬松大量免除你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現判你回大牢領七鞭然後滾回老家種田去!”
巴拉提嬉皮笑臉相迎:“天香長公主說陪補償給我一筆蓋房子的錢呢?”陀阇迦吼道:“領罰之後立馬帶上錢一起滾多遠有多遠!”侍衛便将其押了出去,此時起居室裡隻剩下珤勒爾和陀阇迦兩個人。“側後啊。”陀阇迦翹起左腿微微搖晃,“為何未見你吭一聲呢?”
珤勒爾閉着眼睛,神情鎮定道:“我能說什麼?國王都已經認定了。”不鎮定又能如何?這人證物證俱在的事,真也罷,假也罷,反正有一百張嘴也難得撇清幹系了!
“啧啧啧,”陀阇迦放下腿,身體微微向前傾雙肘抵在雙膝上,看着匈奴妻一字一頓道:“你說我們都這麼多年的夫妻,如今鬧出這樣的岔子,究竟該如何是好?”“一家人應該和和睦睦才對啊,不如,化幹戈為玉帛。你親自去找黎帕那道歉?”
“道歉?如果我是真有罪,道歉也無妨,可如果我是冤枉的呢?去找她道歉不就等于背負無端地罵名?”珤勒爾睜開眼睛,斷然拒絕而且語氣格外強硬。陀阇迦說:“人證物證俱在——哲巴爾和哈克木是你寝宮的人,巴拉提的玉指環也是在你寝宮後院的柴房所找到的,你還說你是冤枉的嗎?”“噢,你無非想說有人故意栽贓?”“你是本王的妻子曾經也是樓蘭的王後,身居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高位,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栽贓你呀?”
珤勒爾被噎住,無言以對時,侍衛進來禀告說:“國王。天香長公主來了。”“好好。”陀阇迦笑容可掬道:“快讓她進來。”黎帕那很快走進來彎腰向陀阇迦行禮,乖巧道:“父王萬安”
“孩子你來得正好。”陀阇迦笑說:“我方才和你母後說,讓她給你賠禮道歉。”“ 母後給我道歉?”黎帕那看着跪在地上的珤勒爾故作驚訝道:“這我可消受不起。”陀阇迦又說:“我已經查實,巴拉提指證側後寝宮的馬夫哲巴爾和廚子哈克木牽引他作案。你有什麼看法?說來聽聽。” “罷了罷了,既然一家人,還是和和睦睦比較好。”黎帕那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珤勒爾,“鬧得人盡皆知成日讓百姓們旁邊看笑話,王室顔面何在?”
陀阇迦問:“孩子。聽你的意思是打算原諒母後,不計前嫌喽?”黎帕那點點頭,“是的。” “那好吧。”陀阇迦倒也答應得爽快:“既然你做此決定,為父也恩準了。起來吧。側後。”
珤勒爾滿腹狐疑,小野種這葫蘆裡賣什麼什麼藥,她會如此輕而易舉就原諒自己?這時又聽見陀阇迦說:“對了,有件事情想和你說說——相信你也應該知道前些日子百姓們前來請願要求重查當年斯忒妲之死吧,本王已經決定……”
珤勒爾回到寝宮就坐在地台上不吃不喝,托着頭沉思直至夜幕降臨。依娜姆走到她旁邊欲言又止:“側後……?” “那幾個蠢東西招供了嗎。”珤勒爾出奇意外地沒有像往日那樣壞脾氣一上來就亂砸東西或則沖着女官發火,又打又罵的,依然表現得很鎮定。
“打得皮開肉綻什麼也沒招。”依娜姆焦急地說:“他們什麼都沒做,招什麼呀?”“哼。什麼都沒做?”珤勒爾冷笑道:“當真什麼都沒做嗎?”“什麼都沒做卻無故蒙冤的人分明是本後才對吧!!”
依娜姆無言以對:“……”珤勒爾又問:“那個什麼叫巴拉提的小子呢?”依娜姆回答:“他領罰之後又領到一筆賞錢已經跑掉了。”珤勒爾自言自語:“此人可疑。”依娜姆忙說:“要不要抓他回來審問?”
“抓他回來審問?”珤勒爾白了她一眼,放下手,坐直腰身訓斥道:“難道你忘記本後現在的處境了嗎?”“被國王降了位分還勒令在寝宮裡面思過,本後還哪來的能耐抓他回來審問?”
“側後。我覺得這件事情可疑。”依娜姆疑惑地說:“會不會是天香長公主的苦肉計呀?”“否則的話,她就這麼輕易原諒你?”“你真以為她會原諒本後?你真以為她當初主動給本後送禮是想拉攏關系?”珤勒爾冷笑道:“她不傻。”“隻要她知道她的身世,她記得她的養父母是怎麼死的,這輩子她和本後注定了就是不共戴天。”“說起來本後倘若真收下她的禮, 她也未必會像霍達說得那樣跑到國王面前告本後貪财。她是在試探本後的表現而已。無論收與不收結果都一樣,本後和她本來就是不共戴天,什麼母女和睦,根本不可能。永遠不可能,”
依娜姆問:“側後,你認為這莫名其妙的襲擊案到底是不是她的苦肉計?”
“她設苦肉計污蔑本後,倒也有可能。”珤勒爾沉思說:“可她沒有必要一次又一次地施用苦肉計博取國王寵愛吧。”“依娜姆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本後連續兩次動心思要除掉她,連續每次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搶先一步,先是邪毒,然後是鬧鬼,現在是棍殺。”
依娜姆睜大眼睛,壓低聲音問,“莫非有奸細搞鬼?”珤勒爾眯起眼睛微微搖搖頭,指尖哒哒哒反複叩着桌面:“按本後說啊也許是她的苦肉計,也許不是。也許... ...背後指使者另有其人。”
依娜姆覺得不可思議:“如果不是天香長公主,那會是何人?”
“哼。”珤勒爾自嘲道:“現在誰都知道大宛被漢軍圍攻,死傷無數,而匈奴人隻能隔岸觀火,愛莫能助。本後的母族在西域失勢,某人看本後的目光自然就不如從前了。”說話間有一道黑影竄上窗邊,她們起初沒注意:“想要搞清楚這幾件怪事究竟是天香長公主的苦肉計或奸細搞鬼也不難,我們不妨試探一試......”珤勒爾好奇地問依娜姆如何試探?
“哇嗚!”原來這黑影又是一隻從黎帕那卧房裡溜出來的黑貓。窗台距離地面不高,能爬上來也尋常,關鍵在于它和法爾杜絲打傷的那隻為一母所生的親姊妹。論長相,要數它在所有姊妹當中最為靈異地滲人。大且圓溜的眼睛泛着瑩瑩綠光,黃色瞳孔豎起,隔着窗戶上的琉璃死死盯着湊在一起密謀的匈奴女人及其女官,長長的貓尾巴在月光下晃來晃去,當它聽見珤勒在裡面叫嚣:“小野種!本後不除掉你何以解除心頭之恨!”它瞬間被激怒,張開嘴發出奇怪地嘶叫:“哇嗚!”珤勒爾被窗外的突如其來的怪聲吓到,問依娜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