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夜。
宮中,女帝與郡主正纏綿床笫。
宮外,北狄行館中,又是另一種氣氛。
武行霜坐在屋檐,身旁放着酒壇,她一腿橫放一腿垂下,手中端着酒碗,望着天空虛懸的那道與北狄草原上所見并無太多不同的彎月,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謠,自斟自飲。
忽然有人闖入她的院子。
院門被大力推開,‘砰’的一聲撞在牆上,在寂靜的夜晚傳出老遠。
武行霜瞥了眼闖進來的人,很眼熟。
“狼沽,你有何事,非要闖我的住處?”
狼沽咬牙質問道:“大殿下的傳信到了,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給我看!我是使團副使,你憑什麼不讓我知道!”
面對狼沽的質問,武行霜神色不變,連手中的酒碗都沒有放下,她晃了晃手中酒碗,語氣淡然無波:
“憑我認為,那份傳信你沒必要知道,有我知道就夠了。”
狼沽牙齒咬的咔咔響。
“明天就要去見大坤女帝,我不知道傳信,怎麼配合你在大坤女帝面前說話,這是事關北狄的大事,你這個時候還要針對我,難道你要為了針對我而不顧北狄了嗎!”
大坤女帝啊……
武行霜将碗中的酒液一口飲下,月色下,她泛起浮紅的臉龐透着草原兒女才有的野性之美,但滿心怒火的狼沽此刻根本看不進眼裡。
端起酒壇,武行霜邊給自己的酒碗倒酒,邊漫不經心也似的道:“沒有必要,我明天不會帶任何人去,包括你這個副使,所以你不用擔心不知道傳信無法跟我我配合,也用不着知道傳信的内容。”
狼沽驚愕:“你一個人入宮?這是大殿下的命令?”
武行霜的漫不經心帶上了敷衍:“你當是這樣就行了,我明天進入大坤皇宮後,使團一切事務就交由你來處理,你帶着他們回北狄就好。”
狼沽被這敷衍與甩脫累贅的語氣激怒,忍了又忍,問:“那你呢?”
“我?”
武行霜揚起唇角。
“當然是留在大坤,享受這裡北狄沒有的繁華與富貴啊。”
狼沽徹底被激怒,忍無可忍,決定哪怕明知打不過武行霜,也非要動一次手再說的時候,武行霜忽然丢下酒碗,從屋檐邊跳了下來。
酒碗清脆的破碎聲中,武行霜落在狼沽不遠處,
她瞥了眼狼沽俊朗與野性并存的臉龐,似歎息又似微嘲的道:
“皇兄還真是有先見之明,難怪一個北狄邊疆的小部族年輕族長,也能當這使團的副使,又讓我來當正使。”
狼沽隻覺得武行霜是在諷刺他,但她語氣中的複雜,卻讓狼沽快要滿溢炸開的怒火不知為何的冷卻了些許。
武行霜還在道:“不過也罷,既然大坤的女帝這般喜好,也沒必要帶你入宮去浪費時間了,我去就好,其他的東西,你沒必要知道太多。”
說罷,武行霜收回了視線,轉身走入屋内。
狼沽站在院中,神色僵硬扭曲,好似聽懂了武行霜的話,又好似仍舊茫然。
片刻過後,他不知想了什麼,深深的看了眼進入屋内的武行霜,什麼都沒有說,徑直離開了武行霜的住處院落。
屋内,武行霜将壓在鎮紙下北狄大皇子傳來的令信拿起,上面的内容即使武行霜已經反複看的能夠背下來了,再看的時候,還是會感受到發自心底的悲哀。
“明日面聖嗎,大坤的女帝啊,女子為帝,到底是什麼模樣的呢,真想快點知道啊……”
……
一覺醒來。
陽光照入殿内。
沈明熙眼中的迷茫隻留存短短一瞬,就變得清明。
她從床上坐起身來,忍不住晃了晃。
腰間酸軟,背脊上能夠感受到異樣,身下難以啟齒處也有些昨夜殘留的餘韻。
她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跟女帝床笫纏綿,但昨夜的沉溺程度,是先前未有過的,好似如女帝所言那般,在用這種方式,讓她感受到她是真切的在被寵愛着的。
沈明熙略一晃神,耳尖泛紅。
她深吸口氣,将腦海中不自覺浮現的東西抛諸腦後,往窗外望了眼,見天上的太陽快要至日中,明白大抵是因為昨夜女帝的過于沉溺,以至她今日睡過了頭。
此刻接近午時,沈明熙昨夜耗費體力過度,今晨又睡過了早膳,現下有些腹中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