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親嬷嬷:“是。”
嬷嬷離開後,阮雲便拿出一粒參茸丸,喂紅袖吃下,又将轎簾拉起打了個結,保證通風。
不多時,送親隊伍在一個酒肆邊上停了下來。
酒肆不大,店小二看着如此隊伍,臉上堆着笑:“今日真是趕上好時候了,幾位客觀都要些什麼?”
阮雲一瞬間就注意到店小二脖子上露出的半個的雙頭蛇紋。
侍衛長環顧了酒肆一周,最後目光駱酒肆中唯一一個坐着喝酒的“外人”一眼,對小二道:“這是太子妃的送親隊伍,還請清退無關之人。”
阮雲随着侍衛長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一名身着玄色長袍的男子,戴着玄鐵面具,身姿挺拔地坐在那邊。
侍衛長如是說,那人亦是紋絲不動,仿佛沒有聽見一般,依然按原先的節奏喝了一口酒。
日光照在他的身上,阮雲忽然便從他脖頸處看出了異樣——膚色泛着一種說不清的紅,似中毒之相。
難不成是這酒肆的店小二做的?
就在小二面露難色之際,阮雲上前抖了抖袖子道:“無妨,我們吃我們的。走了這幾日大家也累了,上些能上的好酒好菜吧。”
侍衛長回了聲“是”,便吩咐小二拿來酒菜。
不多時,隻聽得酒肆之内“咚、咚、咚”幾聲,店小二連同店家和燒飯夥計均已倒地。
侍衛長下意識拔刀:“是誰。”
阮雲過去看了一眼道:“無妨,這幾個應是西廠的人,他們在此地定是要伏擊我們。過兩個時辰他們便會醒來……這些吃食無毒,大家帶着路上吃。”
說罷,阮雲走向那玄鐵面具男子,一把拽起他的手道:“小兄弟,你已經中毒了。這酒肆的人并不是良善之輩,你還是抓緊時間跑吧。”
玄鐵面具男看了阮雲一眼,并未答話。
阮雲眉頭一蹙——這小兄弟莫不是個聾子?
于是邊用手勢比劃,邊告訴他:“有危險,快跑!”
見玄鐵面具男依然沒反應,阮雲想了想,二話不說便拉起面具男朝隊伍走去,并且讓送親嬷嬷通知大家準備好繼續啟程。
迎親車隊繼續向北行進,
……
暮色将合歡轎頂的明珠染成血色,阮雲在颠簸中看着手中那張她來來回回、正看反看看了很久,愣是沒有看出這張千機陷結構圖的其中奧秘。
忽然,她嗅到風裡混進一絲桐油味——這種桐油味,在那日西廠的地牢當中聞到過。
她下意識瞳孔一縮,旋即迅速将圖紙折好放進口袋。
頃刻間,馬車外面響起了刀劍拼鬥的聲音。
“保護太子妃!”
護衛長厲喝驟起,外面丁零當啷打成一片。
坐在一邊的紅袖蜷在轎角,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喉間壓抑着嗚咽,像隻被逼到絕境的幼獸:“小姐,我們、我們不會、會死在這兒吧。”
阮雲道:“死在這?他們沒拿到他們要的東西,怎麼舍得我們死在這兒。”
紅袖聽着阮雲的話,漸漸平複了一些情緒,偷偷撩開喜轎的一角看向外面,隻見一片火光幾乎燒紅了天。
送親的護衛隊和黑衣人扭打在一起,竟是漸漸落了下風。
紅袖的雙手又開始下意識絞着自己的衣服。
忽然一把彎刀伸進了喜轎:“都給我住手!再敢動一下,老子一刀砍了太子妃!”
護衛長聽罷,擡手示意大家停手。
蒙面首領一把從喜轎内抓出阮雲,将彎刀架在她脖子上,刀鋒映出阮雲喜帕下微翹的唇角:“太子妃娘娘,您若乖乖交出千機圖,咱家還能賞你個痛快——否則,北境的雪狼可最愛細皮嫩肉的貴人。”
她平靜地擡眸看着眼前的蒙面首領,目光深邃如淵:“都要死了,本宮還在乎全屍不全屍的麼?”
蒙面首領心中一凜:“太子妃娘娘還是個不怕死的?”
阮雲垂眸看了一眼那蒙面人手上綁着的紅繩,上頭還系了一顆随處可見的珠子:“你既知道本宮是太子妃,便應該知道今日我的鮮血若是沾染在你的手裡,來日你一定會被誅九族。你是爛命一條死不足惜,你的家人呢?等着你回去的女兒呢?”
面具人“呸”的一聲:“阮府嫡女倒是個會誅心的。”
阮雲笑了笑:“知道本宮是阮府嫡女,你的身份也不簡單啊,西廠王首領,或者你先看看這呢?”
說着,阮雲将袖中一卷圖譜遞給蒙面人。
圖譜展開的刹那,首領瞳孔劇縮——圖中機關城構造與西廠暗閣一模一樣,連他卧房窗棂的暗格位置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