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烜拗不過，微一撅嘴又立刻崩起來臉，高貴冷豔地看了眼鐘抑，不緊不慢地和椰青出去了

出門時權烜擡頭隻見到那隻惡劣的大鳥站在那人肩膀上，遞上了不要鷹臉搶來的玉，可本來他歡天喜地想要分享的寶貝被那人接過，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可惡

“眼睛怎麼樣”

姜齊并沒有接他的話茬，問道:“小殿下身上怎麼有一股血腥氣？”

鐘抑面不改色，道:“這上面的吧”，随後将那玉佩遞到他手上

姜齊順勢抓住他的手腕，摸到脈後冷笑道:“虧我還擔心侯爺是不是病死了，原來您早就能跑能跳了”

鐘抑的手被他甩開，卻也不惱:“你氣什麼？”

姜齊整了整衣擺，歎息道:“我氣我都快瞎了還忙得很，要作為大公子舊臣擁護小殿下，和二公子争皇位，不像侯爺病都好了還樂得清閑，連宮都不屑得進一回”

鐘抑早就聽聞了民間的傳言，于是淡淡笑着，發自真心地公允評判了句

“真是辛苦”

姜齊聽他笑着說出這句話莫名更氣了

“侯爺不繼續閑着，怎麼今日突然來這了呢？”

鐘抑哼笑一聲道:“這是華陽宮，我身為世子時住的地方，你最近睡的塌也是我小時候睡的塌，上面甚至還有我的名字，我如何不能來這”

姜齊輕蔑地笑道:“聽着侯爺的意思，是我霸占了您的地方？”

鐘抑卻正色:“是的，所以今日我來趕你”

姜齊這下有些疑惑了，臉上露出些茫然

“去哪？”

“侯府”

姜齊笑了:“你讓他們看見我進了你的府可就熱鬧了，你可是正在‘觀望’呢，我一去，這局勢還怎麼平衡？”

鐘抑半晌沒有講話，姜齊似乎意識到什麼，表情一下子僵住

“局勢，已然平穩”

“平穩？”

鐘抑見他嘴角緩緩扯平，手緩緩的握成拳，問道:“局勢平穩，那權烜就該準備登基了，何故移步，雀巢讓鸠？”

原來這麼久不敢相見，是在替他人謀劃

姜齊恨不得眼睛立刻好了，能看清鐘抑心裡所想

“權烜不登基，日後就是曆任皇帝心頭的刺，怎還會有活路？我以為你會替他思量！”

鐘抑的聲音依舊平靜，隻是端坐着，沒有看着姜齊

“我替他思量了，等權珉登基後，我會帶着他南下”

姜齊猛地站起身質問道:“然後呢！一輩子圈禁？”

鐘抑隻見他片刻間臉色變了幾變，綠了白，白了青，像是個染缸碎在了臉上，越來越沉重，隻回他道:“我不會讓他死的”

姜齊嘴邊溢出幾分自嘲的笑，眼底蓦然成冰:“難怪不敢留我在身邊，原來是怕擋了别人的路？”

“你明知道，朝中兩黨勢均力敵，任何一個獲勝者都不會容忍有這樣的抗衡勢力存在，退一步，權烜便是刀俎下的魚肉，隻能仰人鼻息”

鐘抑道:“權珉不會”

姜齊怒極反笑，問道:“到那時，還需要他權珉明面上下令？桓襄侯是見少了朝中官員擅作威福，還是沒見過底下人自作主張，多少人會投其所好，心甘情願得替他要人性命！”

鐘抑聽到這裡，并不再隐瞞他的想法，直直地看向他說道:“姜齊，這不是一時的高下，倘若今日我把王位給他，日後是要一輩子替他鎮守在芮都的，否則他壓不住他的叔叔，也壓不住那兩道的侯，可是若換作是權珉，我們就不必再擔心這些，到時候我帶着你和權烜走，我們……”

姜齊背對着他，舉起右手打斷了他

“不必再說了！”

姜齊的手緩緩放下，輕聲道:“你既有心瞞我，那便無需解釋，先回去吧”

鐘抑知道他一時接受不了，隻是當初讓他陪權烜在宮中便是為了瞞他，為權珉鎖定異己，如今大局已定，姜齊便是有神通也再難改換天地，隻是現下還需要時間接受罷了

于是，鐘抑輕點了點頭，起身出了門

姜齊扶着小案，緩緩的跌坐了下去，即使是寬紗擋去了他的眉目，姜齊臉上的凝重依舊讓整個人顯得比平日裡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