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烜在姜齊的懷裡拳打腳踢,卻被面無表情的姜齊摁了回去,他薅着權烜的後脖頸,跟拎小貓似的,強迫氣紅了眼的權烜直視他,隻是在目光交錯的那一瞬,權烜就不動了
姜齊眼中的情緒,他看不懂
“這麼久,你一個人過得好不好?”
姜齊沒有聽他回答的意思,隻是抱着他,溫柔地化去了一見面的劍拔弩張
“你……你是何人?”
“我是你父親的……”,姜齊在嘴裡咂摸着,并不能一時之間找到合适的詞來放置自己,半晌才終于放棄了思索,隻說道:“友人吧”
權烜似是懵懂,無意識重複道:
“我的父親?”
姜齊右眼微微一眯
大公子常年不在芮都,是錯過了小殿下的許多年歲,而芮都那位九五之尊,不離間他們父子感情都是好的,怎會多提起大公子來,于是姜齊認真說道:
“你的父親,熙瑞太子殿下”
“他在哪?”
姜齊一愣,眼睫随之一顫,本想告訴他就在他的眼前,卻又覺得對于一個孩子,哪怕說了,也隻是會吓到他
“他去了很遠的地方”
權烜卻疑惑地問道:
“這裡不是南疆嗎?”
姜齊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問,隻點點頭,可權烜開口道:
“福成說,太子在南疆,為什麼我到了南疆,太子又去了别的地方,他不想見我嗎?”
權烜的眼神太過純粹,姜齊很久很久,都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隻能有些沙啞地開口,說道:“你不要叫他太子”
權烜的委屈現在了臉上,眼底立刻有些濕漉漉的,可是他記得從小到大學的那些帝王心術,硬是握着拳頭,将臉色木了回去,裝作雲淡風輕地偏過了頭,就在他以為姜齊會一直低頭沉默時,姜齊開口道:
“很想你”
“什麼?”
“他一直很想你,很想知道你現在長什麼樣子”
權烜繃着臉沒看姜齊,脖頸依舊挺直,低低地應了一聲,隻是眼底如同冰川融化,有了些許亮光
“你在這裡坐一會,然後讓外面那個将軍把你帶回你的帳篷,不要亂跑,知道嗎?”
權烜點點頭,姜齊便松開了他,給他壘了兩塊蒲團,權烜坐在上面,不遠不近,安安靜靜
姜齊回頭看了一眼,恨權烜還是少不更事的年紀,卻也慶幸他還不知道旁邊那個放倒的大櫃子叫做棺材
裡面躺着他的父親
“喂”,權烜抿唇,垂眸思忖一瞬,才問道:“卿叫什麼名字?”
姜齊低頭淺笑一聲,沒有指摘他文绉绉
“我叫姜齊,後面有事,就讓他們來找我”
他出門時,見風已經落下來,正在車架子上珍重地梳理着自己流光溢彩的鳥毛,賀蘭鄲卻幾乎是一動沒動,不知道的以為誰在那裡刻了一尊木雕
姜齊走過去一把扯住鷹腿,不顧風的撲棱尖叫,撈到自己懷裡,手裡不安分地撸它羽毛,面上微眯了眼,一會看鳥一會看帳篷的,愣是沒看賀蘭鄲那複雜的目光
姜齊小聲嘟囔着,有些埋怨地問道:“怎麼現在舍得接回來了”
賀蘭鄲眼神遊移,忽視掉那隻大鳥哀求的目光,漫不經心回道:“有人查到了,來刺殺”
姜齊眉頭微蹙,放了那大鳥一命,手指輕叩身後的戰車思索着
是誰既知道王孫在鐘抑手中,又知道他的位置,再細想一步,會不會已經猜到鐘抑想做什麼?
姜齊的臉色沉了下去,問道:“有活口嗎?”
賀蘭鄲搖搖頭
意料之中
都要刺殺王孫了,肯定不能是一般的殺手
“有猜測嗎?”
賀蘭鄲沉默地垂着目光,半晌點點頭
“隻是猜測會不會和二公子有關,但并無實證,現下也不好說”
若是殺了王孫,的确受益頗豐
姜齊歎了口氣,習慣性輕輕握拳向下敲了敲
他跟賀蘭鄲囑咐了兩句王孫的事便要回鐘抑的帳篷,賀蘭鄲卻攔住他
“你今日見到淩嚣了嗎?”
姜齊有些疑惑地茫然開口道:“沒有啊”
賀蘭鄲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道:“他在鴻烈城北門,但是今日東暘道似乎也要去那”
姜齊不知道賀蘭鄲提醒他做什麼,但是直覺不好,遠遠地一招手
“褚暨!”
他又轉頭深深地望了賀蘭鄲一眼,随後轉身去牽馬
“多謝!”
賀蘭鄲淡淡笑着,向來懶散得目光中突然滑過了一瞬狡猾的精光
“第二個方便”
姜齊一個趔趄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我一道疤就換了仨方便,不帶這樣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