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封上上驚訝又驚喜,原本她以為不會那麼順利的。
“我也驚訝呢,那王祝生害了人不得跑快點嘛,竟然慢悠悠地走,這麼容易就被追上了。說不定他是笃定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笃定咱們查不出死者的身份更查不到他身上所以才有恃無恐。可他卻沒想到封姑娘你有本事将死者面目全非的面容給複原出來,成功找到死者身份,又順藤摸瓜找到了他。”
封上上沒接話,雖然事實好像的确如雲澤說的這般,但她内心總有股不太對勁的感覺。
吳為已在一盞茶功夫之前将人給帶了回來,應青雲正在審問,封上上不動聲色地進了審問室,站在一邊旁聽。
王祝生面上驚慌難定,正急切地解釋道:“真的跟我無關啊,我的确贖了紅雲準備帶回雲州家中當個、當個......姨娘,但誰知道出發前一天竟然找不到她人了,她随身帶的衣物和首飾等值錢東西都不見了,明顯是有預謀偷跑的,我沒宣揚,悄摸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後來生氣就沒找了,我自認倒黴,也就沒宣揚這事,可我哪知道她會、她會.........”
“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是正經商人,我哪裡敢殺人啊,我要是不喜歡随意打發了就是,怎麼可能去殺人呢,大人您要相信我。”
封上上沒想到王祝生會是這個說法,若他沒說謊,那兇手豈不是真的另有其人?
應青雲面容冷峻,眼神銳利,“你确定你說的句句屬實絕無隐瞞?要是後面查出你有隐瞞之處,休怪本官嚴懲。”
“我、我.......”王祝生額上出了汗,擡頭看了眼應青雲又飛快低下頭,臉上閃過一絲掙紮猶豫,最終還是老實道:“小、小人的确說了點謊,小人家有悍妻,壓根不許小人納妾,我帶紅雲回去其實不是做姨娘,是、是準備藏在外面做外室,本打算等回了家再跟紅雲說清楚,可那天喝了點酒不小心說漏了嘴叫紅雲提前知道了,紅雲很不高興,還跟我拌了幾句嘴,我想着一個青樓女子竟然還如此不識趣,便打算冷一冷她,所以當晚就沒跟她同睡,誰知第二天起來她就不見了,她肯定是不想當外室偷跑了,這樣的女人我還找她幹什麼!”
王祝生跪着膝行幾步,急切道:“大人,除了這點說謊之外,其他的絕對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點隐瞞,大人你可以問問我随行之人,他們都知道的。”
應青雲讓吳為将王祝生的随行之人都叫來分開審問,甚至動用了威吓手段,最後得出的結論與王祝生所說一般無二。而經過審問,證實王祝生此人卻是第一次來西和縣,也就是說,紅館的千紅姑娘跟王祝生并沒有半分關系。
原以為抓到王祝生案子就能破了,卻沒想到事情更加複雜了,似乎一下子沒了頭緒,剛開始還高興于能破案的吳為此刻蔫了,苦惱地說:“我們什麼審問手段都用了,這些人的說辭都一樣,看來王祝生說的是真話,說不定是那紅雲逃跑之後在外面遇到了真正的兇手,然後被殘忍殺害了。”
應青雲斂眸沉思片刻後搖頭否定道:“紅雲不可能私自逃跑。原因有二,第一,她乃是賤籍,且她的身契還在王祝生手上,一個女子沒有路引和戶籍,又沒有引以為生的謀生手段,獨自貿然離開是什麼下場可想而知,紅雲在紅塵中打滾多年,心智定不簡單,她要是沒有絕對的保障是不可能草率離開的。”
封上上十分贊同這話,“我覺得大人說的很有道理,紅雲不是傻的,她之所以跟着王祝生離開不就是想要後半輩子衣食無憂有所依靠嘛,她不滿于當外室,但不會因為不想當外室就貿然逃跑。”
吳為恍然,一拍腦袋道:“對啊,我怎麼連這個都沒想到,瞧我這腦子,一個風塵女子沒有身契又身在賤籍怎麼敢逃跑嘛!不過......她不是逃跑,那好好的為什麼離開了?”
“紅雲顯然不是被人擄走的,而是自願離開的。”封上上很肯定這一點,當天晚上紅雲左右隔壁都住了人,要是被人擄走,不可能不驚動人,也不可能把值錢東西都帶走了,隻有自願離開才說的通。
“這就需要我們想想她為什麼要自願離開了。”封上上看着吳為,問出一個問題:“假如你是紅雲,突然得知王祝生帶自己回去并不是進府當正經妾室而是當外室,但你卻沒有身契,又無謀生手段,什麼情況下你會決定離開呢?”
吳為順着她的思路一想,沉吟道:“有沒有可能這紅雲之前就有個相好的,出來之後便跟那相好的私奔了?”
“老鸨說紅雲并沒有相好的。”封上上搖了搖頭,“若她真有想好之人,本來就沒打算跟王祝生回家,又為何要在知道王祝生是帶她回家當外室之後那麼生氣,甚至還要跟王祝生争吵呢?”
“額........”吳為答不上來。
“再者,紅雲明明心中有人,為何不早早跟那人離開呢?就算那人沒錢贖她,但紅雲在樓裡待了這麼多年,手裡也該存夠了贖身的錢了,要是真想跟相愛之人好好過日子,是不會讓自己的身契捏在别人手中的,所以,跟相好的私奔這情況也不太可能。”
吳為點頭,不禁暗想自己腦子果然不太行。
衙役六子突然舉了舉手,說道:“我想到了!如果我是紅雲,肯定是有一個比王祝生更好的人出現,表示會給我更好的生活,我才願意抛棄王祝生離開。”
“聰明!”封上上贊賞地看了六子一眼:“我也贊同這個說法,能讓一個青樓女子抛棄恩主主動偷跑離開,除非出現一個更好的男人能提供她更有保障的生活。”
六子驕傲地挺了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