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青雲淡淡看了他一眼。
吳為後背一涼,總感覺大人這眼神有點不對勁,不由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問話太蠢了。但他是真不明白好好的怎麼又扯到帶傷的人身上去了。
然而但還不待他仔細琢磨出案子跟帶傷之人有什麼關系,就被看不下去的封上上提前解釋了,“死者雙手傷痕突出,指甲斷裂,顯然是遇害時有過激烈掙紮,并且死者手腕部沒有捆綁過的混迹,這說明兇手沒有綁縛死者的雙手,施暴時兇手抓住死者的頭發往水裡按壓,那麼死者在危機之下定會抓撓兇手的雙手或是其他部位,因而兇手身上一定有傷痕。”
吳為嘴巴因恍然而張大,其他衙役也同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啊,人要是被抓着頭發往水裡按,怎麼可能不掙紮呢,肯定要去抓撓兇手的手或者其他部位進行自救的,就算是孩子也不例外,所以兇手身上十有八九帶着傷!
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吳為突然間就理解了剛剛自家大人的那個眼神,那是在看傻子的眼神吧?他不由感覺有點小心塞,一邊心塞一邊利落地帶着衙役們去村中尋找帶傷的人。
腦子不好,就得幹活麻利些,不然可真要被撤職了。
不出半個時辰,村中所有身上帶傷的人都被帶了回來,一共五個人,其中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應青雲直接在沈家的堂屋中設了案堂,就地審問。
第一個被帶進來的村民一進門就惶恐地跪了下來,俯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抖着身子說:“草民、草民王柱子、拜、拜見大人。”
應青雲微微皺眉,感覺此地的百姓對官府之人格外畏懼,想也知道是那前任知縣的行事作風将百姓恐吓至此。
百姓對父母官需要的隻是敬,不是畏。
“起來說話,本官叫你來隻是詢問些問題,不需緊張,你隻需如實回答本官的話即可,隻要跟本案無關,本官不會冤枉一人。”
應青雲的話讓王柱子松了口氣,抹了把額頭上吓出的汗,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應青雲看向王柱子的胳膊,隻見他胳膊上纏了一層土布,泛着黃黑,上面還有些微泥土。
“你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王柱子捂住胳膊上的傷,雖然不明白官老爺為何要詢問自己的傷,但還是小心地回答道:“這是小人在上山砍柴的時候不小心被荊棘刮的,當時刮的有點嚴重,怕下地的時候泥土沾到傷口上化膿,所以我媳婦就給我包紮了一下。”
“什麼時候傷的?”
“昨天早上傷的。”
“有人能證明你這傷是昨天早上傷的嗎?”
王柱子被問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不懂自己受傷的事與查三丫的案子有什麼關系,但生怕這縣太爺對自己有個什麼懷疑,所以急急忙忙點頭道:“有有,昨天我砍柴下山遇到不少村裡人,他們看我胳膊血糊糊的還問了我的胳膊怎麼回事,當時好多人都看到了。”
“你昨天下午在何處?”
“小民昨天下午一直在田裡幹農活,到天快黑了才回家的,周圍幾家一起幹活的的人都知道。”
雖然他有證人,但應青雲還是讓他将傷口上的布解開,露出内裡的傷,封上上湊過來一看,的确是荊棘刮傷的模樣,并不是指甲劃傷。
她朝應青雲點了點頭,應青雲便讓他離開了,繼續叫下一個人進來。
下一個進來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漢子,叫封二強,與封上上一個姓,算起來封上上也得叫他一聲哥,柳下村雖然姓氏雜多,但村中大多數人都姓封,都算是本家。
封二強的胳膊和臉上都有傷口,并沒有像王柱子一般包紮,所以一眼就能看到是抓傷。
應青雲:“你胳膊和臉上的都是抓傷?”
封二強點頭,略微不自在地縮了縮胳膊,沒敢看應青雲的臉。
“傷口如何來的?”
封二強臉皮子緊了緊,臉色似黑似紅,不自在地瞥了眼站在一邊的封上上,似乎有點顧慮她的存在,支支吾吾的啥也沒說。
他這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心虛,吳為立馬覺得這封二強的嫌疑很大,不由眼睛一瞪,粗着嗓子斥道:“大人問你話你支支吾吾作何!還不快老實回答!難不成是心虛不敢說?”
封二強被吼的一哆嗦,臉也白了白,就算他不知道具體的案情,但也知道官府的人是在查三丫被害的事,要是被冠上殺人的罪名那可不得了,所以也顧不得面子不面子,趕緊交代:“我沒有心虛,這傷,傷是小人與家裡那婆娘打架弄的,我那婆娘給我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