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聞聲接到了聞清鴻的電話。
聞清鴻說一個遠方長輩昨天晚上突發疾病住了院,他搭今早的汽車已經回了老家,要下午才能回來。
聞聲昨天出來得急,沒帶鑰匙,隻能曹林家呆到下午再走。
快到中午,李延時敲了聞聲的門。
“想吃什麼?”男生揚了下下手機,“打電話喊人做了送來。”
聞聲搖搖頭:“我不餓。”
李延時擋住眼看要重新關上的門。
“不餓也吃點。”
李延時這人強勢慣了,自然對聞聲也這樣。
門被李延時一手撐住,合不上。
聞聲也隻能手搭在門把上,站着。
“這個。”聞聲摘了腦後馬尾上的手環,遞過去。
李延時接住,沒擡頭,還在翻廚師那邊發過來的清單:“不用了?”
“嗯。”聞聲點點頭。
“昨晚睡得好嗎?”
“好。”
“想吃什麼?”
“随便。”
“那有沒有忌口,或者偏好?喜歡甜的、酸的、還是辣的?”
“都行。”
李延時撐着門框的手揚了揚,把聞聲這門再度打開了點,擡頭看過來:“你能不能多說兩個字。”
聞聲琢磨了一下。
“你決定吧。”
“.........”
李延時被氣笑了。
聞聲住的卧室就在李延時的斜對面,靠近走廊盡頭。
正午的陽光從二樓連接一樓的通體大玻璃窗灑進來,落在兩人腳下。
為棕紅色的木質地闆染了光澤。
李延時收回撐着門的手,改用腳頂着。
半轉身子抱了臂,靠在聞聲的卧室門框上。
擋住從走廊上投進來的陽光。
因為驟然縮短的距離,聞聲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但男生像是沒意識到這點,靠得自在。
他彈了下舌,接上剛剛的話:“你能不能說點别的?”
除了“随便”,“都行”說點别的。
但很顯然,聞聲沒聽懂李延時的意思。
她搭在門把上的手,食指微蜷。
腹诽明明自己已經按李延時的要求多說兩個字了,他怎麼還不滿意?
但畢竟現在是“寄人籬下”,“夾着尾巴做人”的道理她還是懂。
經過三秒的“深思熟慮”,聞聲換了個話題——按李延時的“指令”說點别的。
“下個月學校運動會,咱班的項目還沒報齊,你報一個吧。”
班裡年年運動會報不齊,王建國一個頭兩個大。
今年把任務下發給各個班委,讓他們動員大家報名。
聞聲手上被分的兩個項目,還沒一個人報。
李延時眼神一頓,沒明白話題為什麼突然跳到了這兒:“報什麼?”
“男子1500米。”聞聲面無表情。
“你想跑死我?”李延時輕呵。
聞聲解釋:“沒人報。”
“沒人報你讓我報??”
“就是沒人報才讓你報的,”聞聲莫名其妙,“其它都報滿了,你想報也報不了。”
女生眼神清明,眼睛裡是實打實的疑問。
李延時腳下換了重心,冷着臉:“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想報了?”
“沒說過。”聞聲答。
李延時來勁:“那你讓我報什麼破1500米?你一學委還管文體工作??”
聞聲擡了擡眼,不懂李延時為什麼忽然揚高了半個聲調。
好端端的生什麼氣??
這麼想着,聞聲也有點不大高興:“是你讓我換個話題的。”
“我什麼時候說讓你換話題了??”
聞聲眼睛瞪大了點,覺得李延時不可理喻:“你說讓我說點别的!”
“............”
突然搭上的頻道,避免了眼看就要到來的戰争。
李延時閉上眼睛,按了下眉心。
合着突然跳話題是因為這個。
這邊李延時明白了,但聞聲還沒反應過來。
她還沉浸在“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錯,李延時卻一言不合要生氣”的情景裡。
聞聲手摳着門把。
沒忍住,側開眼,咕哝了一句:“怎麼這麼難伺候。”
李延時:.........
什麼叫難伺候?
她自己理解有問題,說别人難伺候??
李延時剛壓下去的脾氣,因為裹着空調涼氣的這句話又擡了頭。
他捏了下鼻骨,無語:“你一直愛這麼跟人說話嗎?”
牛頭不對馬嘴,把人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