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次同學聚會,他和傅容寂不在。和同學們玩真心話大冒險時,我輸了。
妹妹讓我在班裡挑一個男生發信息表白。但我沒選他,而是将“我喜歡你”這四個字發給了我們班的學委——傅容寂。
因為當所有人都以為我喜歡的是傅容寂時,我看他,而他出現在傅容寂身邊,大家便都會覺得理所應當了吧。
第二天,他問我“喜歡傅容寂是不是真的”的時候,我甚至有個天真的想法。
我安慰自己說,“他問你這個問題,會不會是因為他對你……?”
但我知道,沒吃早飯時課桌裡的面包不是他放的,考試前一天晚上我那裝滿了書的課桌也不是他幫我搬的,而他,也更不是我所能擁有的。
我唯獨擁有的,那個和他的擁抱,還是在他複出演唱會結束那天,見面會時。我騙了他,說最近精神狀态不好,學習壓力很大。于是,他給了我一個短暫的擁抱,鼓勵我加油。
我知道,當他在教室正好看向我這裡時,他眼裡出現的,隻有那個剛好從我身側走廊經過的傅容寂。
當他在舞台朝我這裡微笑時,讓他笑容燦爛的,也隻有那個剛好坐在我身邊的傅容寂。 當他維護早課遲到的同學時,讓他心裡擔憂的,還是隻有那天剛好同樣也遲到了的傅容寂。
我看出來了,他喜歡的是傅容寂,而不是傅容寂身邊那麼多同學中的我。
我越想越不甘心,明明,我比傅容寂要更早認識他,明明,我比傅容寂要更在乎他。
他也明知,他和傅容寂是兩個男人啊!
我知道,隻要他再往前跨一步,那麼他所站的位置,就會和傅容寂相交重疊。
所以,我做了一件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
他參加校考完回來的那個春天,是對于他來說的高三下學期初,也是,我的十七歲末。
在距離高考的第100天。我模仿他的字迹,寫了一張給傅容寂表白的紙條。
署的,就是他的名。
然後,趁大課間同學們都走後我送語文作業的間隙,夾在了傅容寂的作業裡。
年級主任果然看到了。那天,他們都被叫去談話,回來之後,我看見了刻意保持距離的兩人,可他們,卻什麼都沒對同學們說。
我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也更沒想到,他說他要走了。
他真的走了。
走的那天,學校後山的荼蘼花正結着花苞。他和傅容寂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我們都在問他為什麼要走,他故作輕松地笑了笑,答道,“公司注重我的高考成績,讓我回上海複習參加高考。”
我知道,他在說謊。
而我也弄巧成拙,讓他永遠地離開了我。
後來,我聽說他換了聯系方式,原來的同學們沒有一個能聯系得上他。
……包括傅容寂。
原來自他離開起,往後我便真的,回到了那些隻能在手機裡隔着屏幕看他的日子。
任青痕,這是我喜歡的人的名字。
我很後悔當初的那些荒唐舉動,也後悔,我做了那件誣陷他的事情。
他曾經贈了我一個滾燙已久的胸口,也點亮過,我所剩無幾的熱忱。自我十六歲初開始,帶給了我所有的心動。然後又在我十七歲末時,将我困在了,荼蘼花正開的春末。
我知道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這些年我一直在後悔,曾經,我不僅送走了自己喜歡的男孩兒,還将那對明明未來一片光明的兩個人拆散。如今,我也不求那個男孩兒可以原諒我,我隻是想對他,和當年那些誤會了他的人們說一句,對不起!
原來有錯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