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剛剛聽小陳說了,”她蹲下身,在在任青痕旁邊壓低了點聲音。
“你不好意思收後排幾個同學的聽寫吧?”
“嗯,确實有點。”
任青痕無奈地肯定了她,“畢竟還不太熟悉。”
“沒事兒,徐姐下次要是還讓你幫忙收的話,你直接收沒事兒的。”
“我們收作業都是這樣,收到哪兒交到哪兒,不然哪有什麼公平可言。我到時候給後面的打個招呼,讓他們别想搞小動作,你下回直接收就完事兒了。”
“太謝謝你們了。”任青痕沒想到才認識幾天,他們幾個朋友就這麼夠意思。
“沒事兒,”紀绮雪笑得有些猥瑣。
“還不是某人和我們說要多照顧新同學。”
某人?
不等任青痕反應,紀绮雪已經離開他桌邊上了。
可能是班主任說的吧,可任青痕下意識的又覺得“某人”指的好像是……
他假裝不經意地向後牆黑闆上的數學公式看去,眼神竟然和“某人”對撞了。
傅容寂眼神躲閃,然後似乎又覺心虛,把視線移了回去,假裝自己在看前黑闆上的課表。
任青痕覺得有趣極了,看着學委大人并不熟練的“掩飾”,給了他一個微笑,朝他挑起左眉。
傅容寂顯然是看見了任青痕的表情的。于是他幹脆低下頭看題,右手拿筆,左手握拳支在鼻子下,手心朝外,剛好擋住了他生來就有些性感的淡唇。
學委好可愛。
任青痕扭回頭,眼睛眯成一條縫,在心裡偷笑。
附中的教學方法其實和他原來在私立學校上的時候差不多。除了課程進度不一樣,其餘的也就是上課時長的不同。不過也能接受,這讓本就适應能力強的的任同學很快便融入了附中的校園生活。
晚自習是專業課。
來附中的這幾天,雖然他把文化課老師幾乎都認全并且課程都體驗過了。但是專業課,任青痕倒是第一次上。
抱着略微緊張的心情,他走進了樂理教室并随便找個位置坐下。
他來的時間不算早,沒過多久上課鈴便響了。
教他們樂理的是個很溫柔的女老師,他們昨天見過,所以她見到任青痕的時候也沒太多意外,就隻是又簡單的做了下自我介紹,詢問了他的姓名,便開始上課了。
但一堂課下來,令任青痕意外的是,大家竟還在學習《基本樂理》。
這是他幾年前就學明白的東西了。
“任青痕,”有個聲音甜美的女同學在叫他,“高老師找你。”
“好,謝謝。”任青痕答道。
雖然音樂老師們的辦公樓就在旁邊,不過幾位熱心的女同學還是給他帶了路。
“高老師。”
任青痕禮貌的叫了聲老師。
“青痕,坐。”
這個辦公室是僅供一位老師辦公的單人辦公室,室内陳設優雅,還擺着古風沏茶台。
許多金魚在超大号的玻璃魚缸中蹦哒着,高卓陽熱情地叫他到自己對面坐下。
然後他又移動視線,一臉不耐煩地看向任青痕的身後。
“其他人滾出去,快上課了。”
辦公室頓時安靜了下來,高卓與任青痕開始交談。
“昨天中午你來我辦公室找我的時候我太忙了,也沒問你的學習進度,就讓你自己去琴房練琴,不好意思啊。”
說到這兒,高卓陽抱歉地笑了笑。
“啊,沒關系。”
“那我們言歸正傳,昨天我給你大緻介紹了我們這兒幾個老師,剛剛樂理課,那是吳老師,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記得,昨天見過的幾個老師我都有印象。”
“嗯,好。我看過你在原來學校的藝術課成績,小三門滿分。”
“嗯……”他問這個幹嘛??
“你是從小就學音樂?”
“是啊。”
任青痕有些懵,他們原來學校的藝術生都是從小學到大的啊。
看着有些懵的任青痕,高卓陽笑着給他解釋。
“我們這兒的孩子都是上了高中才接觸到藝考這個東西,而專業課呢也是高一下學期才開設的,所以藝術成績普遍都不算太優秀。”
原來如此。
“我們的課程都是針對藝考定制的,這麼看來,對你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了。”
“沒有沒有。”任青痕趕緊謙虛。
“還謙虛呢這孩子,”高卓陽哈哈笑着,高興地像撿了寶。
“藝考主項是什麼?”
“流行音樂演唱。”
“那你之後主項的小課可就跟着我咯。”
“鋼琴在彈什麼曲子?”
“《愛之夢》,但還沒彈完,細節不到位。”
“牛!”高卓陽給他比了個大拇指,“我看資料上寫的是《革命》,這個是已經彈好了的吧。”
“嗯。”
“下回兩首都彈給我聽聽。”
“好。”
“那你視唱應該也沒有問題。哦對,你是不是還學了作曲?”
“嗯,學的是電子音樂制作,不過和聲我也學了,就是斯波索賓那本。”
“足夠了。那最後一個問題。”
高卓陽突然嚴肅起來,任青痕也不免有些緊張。
他聽見高卓陽緩緩開口,道。
“理想學校。”
這次,任青痕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來,他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
“國音。”
這是個對于附中音樂生們來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
曾經,多少個剛接觸音樂的孩子對高卓陽誇下海口,說自己要上國音,結果卻連一個音院都沒考上。
若是現在站在這裡的,是任何一個他正教的學生,他一定會說“滾去換個現實點兒的理想”,但……
任青痕的聲音堅定又沉穩,在高卓陽聽來,是笃定了那樣的。
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呼出,用同樣堅定的語氣對眼前的這個不太出名的小明星說。
“好,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