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五十,學校午休的起床音樂準時響起。
那是一如既往,大部分學生都欣賞不來的,藝術歌曲風格的校歌。
附中雖然不是重高,但在藝術建設這一方面還是下足了功夫的。激昂的旋律,再配上校長的親自作詞,讓這首歌成功的叫醒了坐在講台邊上,離廣播最近的任同學。
不是吧?這才幾點就響鈴了?
小任同學強撐起身從桌上爬起來,睡眼惺忪的看了看牆上的挂鐘。
一點五十二。
他才睡了20分鐘多一點。
有點想罵人,任青痕非常的不爽。
于是他又煩躁地過扭頭,想看看和自己僅隔着一排的學委大人,他是什麼表情,卻發現人家竟睡的正香。
魔鬼吧……這都不醒。
任青痕歎了口氣,把曆史書拿出來繼續補筆記。
教室廣播中那令人煩躁的起床校歌還在慷慨激昂地唱着,并且一遍播完,卻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然後又來了一遍。
敢情是循環播放?
任青痕頭痛地聽了幾遍,一想到以後在學校午休都要被這震耳欲聾的校歌叫醒,他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
校歌最終還是停了,任青痕再看牆上的時鐘,兩點過五分。
整整四遍,剛好十五分鐘。
教室裡也陸陸續續地來人了。
時針走到15的時候,趙瑜進了教室,不過他并沒有直接從講台朝自己位置走,而是從任青痕背後的這個過道,走到了傅容寂的身邊。
“學委,起來了。”
趙瑜拍着傅容易肩膀的聲音,在心不在焉補筆記的任同學這裡聽來,格外清晰。
于是他幹脆放下了筆,朝傅容寂那邊看去。
才睡醒的學委大人抓了把額前的碎發忘頭腦勺撩去,然後起身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好,我去把洗臉。”
聲音還有些低沉沙啞,他輕咳了一聲。
任青痕就這樣眼看着他朝自己走來。他的臉上有衣服壓過的痕迹,眼睛也半睜半閉,路過任青痕時,還迷糊地對他笑了笑。
“學委這帥的有點過頭了啊……”他聽見趙瑜在小聲嘀咕。
“确實。”任青痕對着正路過自己身邊,從講台旁邊經過的趙瑜回答。
來人顯然是愣了愣,随即又笑道,“但是你也不賴啊,你知道嗎,自從你來我們班上,我們班班草的位置都已經從學委轉到你身上了。”
“惶恐惶恐。”
任青痕和他打趣道。随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他繼續說,“對了,我看傅容寂睡的好深啊,午休起床鈴在教室廣播裡聲音那麼大,他還能翻下身繼續睡。”
“哈哈哈,”趙瑜拍拍任青痕的肩,“你不知道吧,這是我們附中人的必備技能啊。”
“什麼?”
“自動屏蔽起床鈴。”
“為什麼?”任青痕笑着問。
“因為這鬼學校天天不幹人事兒,設個起床鈴還用校歌,不僅吵還循環播放,真是有病,就怕鬧不醒學生。”
“怪不得我看兩點左右來的同學很少,隻有幾個。”
“沒錯,為了多睡一會兒,我們大部分人都養成了屏蔽起床鈴的好習慣。”趙瑜嘿嘿一笑。
“學委就是個典型,他是最先做到屏蔽起床鈴的男人。然後這不,就拜托我每次下午來的時候叫醒他。”
任青痕點點頭,表示了解,然後便看到傅容寂從門口進來的身影。
來人拍了下趙瑜的肩,“快上課了,怎麼還不回去?”
趙瑜扭過頭,“哦,和我們的班草同志聊了會兒天。”
然後又轉了回來對任青痕說,“那我回位兒了啊。”
“嗯。”
傅容寂也點頭示意,回到了座位。
上課鈴也在這時剛好響起,可任青痕發現,班裡還有一半的人沒到。
徐莉進教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她做了個無奈加上無語的表情,然後聽見樓梯道傳來一大批人的飛奔聲。
女人輕拿起英語書翻來,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在第一位遲到者喊報告前搶先說道。
“今天聽寫啊,一會兒有人遲到我們就不等了,讓他們下課自己來我辦公室蹲地上重聽哈。”
嘶……夠狠。
任青痕佩服地看了眼講台上的女人,此時,她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徐姐……”遲到學生大概是到齊了,他們一起擠在門口,用那十幾雙小狗般委屈的眼神望着講台上的Queen。
“撒嬌沒用,今天遲到的沒有小雪,你們一個也别想我手軟。”徐莉笑的很可怕。
“看我給你們慣的,上次卡點就算了,這次直接遲到,還十幾個一起,那麼多人擠在門口好意思?我要是對面班的我都笑話你們。”
“回位置去,我給其他同學聽寫的時候你們給我寫練習。”
站在門口的十幾人陸陸續續地回到了座位。
徐莉也打開單詞本,開始聽寫。
任青痕的英語還是挺不錯的,早年他在公司當練習生的時候,經常和老外用英語交流作曲心得。
雖然課文進度落後了其他人一些,但這并不影響他在英語這門課上的成績。徐莉報的每個單詞,還有語句,他都能熟練的寫出。
這也讓邊報邊偷瞄他寫單詞的徐莉刮目相看。
在報下一個單詞的間隙,她随口表揚了一句。
“任青痕寫的不錯,很期待你的月考成績啊。”
然後又搶在一些打岔“哇塞”的同學前趕緊報出了下一個。
任青痕有些意外,這畢竟是他第一次被英語老師誇獎。以前學文化的時候,那些老師總以他是練習生,以後要作為公衆人物出道的事為由,認為他比其他孩子學習好點是理所當然。
可除了他自己,誰又知道,為了配得上那些“理所當然”,他在上文化課的背後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想到這裡,任青痕聽着徐莉故作嚴肅的聽寫聲,心裡一陣柔軟。
徐老師還挺傲嬌的。
他這麼想。
聽寫報的很快,大概是為了避免某些偷偷翻書的同學搞小動作,報完後她也立即叫已經寫完的第一排同學們起來收了。
任青痕比他右邊第一排的女生寫的快一點,徐莉便讓他直接代勞。
他起身挨個往後收,前排的同學交的都很快,沒有什麼猶豫。路過傅容寂的時候,他有意無意地看了看學委大人的聽寫。
那真是一筆漂亮的好字。
姓名寫的是不過于工整也不過于潦草的正楷,英文寫的是不過于衡水也不過于花體的美式。
僅僅是掃了一眼,任青痕都感到無比的心曠神怡。
不過收到後面就開始有同學拖延了,任青痕看着一張張還不太熟悉的面孔,聽着他們說着“先收别人的嘛~”有些犯難。
他求助地看了眼右邊同樣收到後排的陳煜。
陳煜立馬懂了他的意思,“你先交過去吧,後面的我來收。”
任青痕感激地向他點了點頭,“謝謝。”
由于聽寫費了點時間,剩下的半節課徐莉也就沒講新課,讓他們把練習拿出來做,然後等快下課的點給大家對了答案,準時走人。
“青痕,”任青痕剛收完書,聽見紀绮雪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