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顔沒認出你,你不會也沒聽出她的聲音吧?”淩露白有些玩味地問她,倒也不攔她,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
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傅雨歇卻領會到了——她腳步一頓,但很快又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淩露白揚唇笑了笑,這人的小心思還不是被她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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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見傅雨歇回來,月影等人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傅雨歇說:“我無礙,林佳榕呢?”
蘇夜:“已經帶去郊外的山莊了,暫時是安全的。那邊有人守着,不會有事,我也都交待過了,看好她也照顧好她。”
“出了點意外,原計劃是進行不下去了。”那場搶親是他們自導自演,為的就是在混亂中将新娘子掉包,但未想到,會遇上江河江海他們。準備了這麼久的計劃,也抵不及今日發生的變故,可傅雨歇心裡卻沒有多失落。
“究竟發生了什麼?”月影問,“原本我和蘇夜打算去肖府看看,但思及主上說沒有你的指令不能輕舉妄動,也就隻能在這裡等消息。萬幸主上你沒事。”
傅雨歇省略了與淩露白重逢那段,隻說了中途有人摻和,她被陰差陽錯帶走又脫身的事。
“還沒搞清對方是什麼來頭,我這幾日再派些人手出去查。”蘇夜還是擔心的,畢竟之前傅雨歇因盛掌門失蹤的事,她心有餘悸。還有,主上雖然平安回來了,她總覺得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一樣。可能隻是她多想了。
傅雨歇制止:“不必了。丢了未過門的兒媳,這不光要考慮肖繼文,對肖義而言也是顔面問題。這幾日,他定是要把這紫淵城翻個底朝天去找林佳榕的,我們這個時候加派人手去查,太打眼了。”
月影贊同道:“宮主說得極是,這件事已經有人在跟進,就不必再多派人。看來眼下要殺肖義,還真的不容易。”
“不行就硬碰硬呗,真的要刺殺他,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是我們不想讓他死得那麼痛快。”薛嬰自小就在這紫淵城長大,肖義這人有多壞,她比誰都清楚。若非主上要親自殺了他,她巴不得今晚就一劍刺入他的喉嚨。
傅雨歇沒心思想這些,隻道:“傳令下去,肖義這人我們先不動。”
蘇夜:“那林佳榕那邊……”
“先照看着,她本就不想嫁給肖繼文,她這一‘失蹤’暫時也算躲過了一劫。隻是不知道肖義會不會為難她家裡。”這些事令她莫名煩躁,也不想過多再解釋什麼,“罷了,就先這樣,這段時間行事都低調些。記住,暫時不許動肖義。”
蘇夜等人不知為何傅雨歇突然間轉變了态度,想着或許是因為中間卷入了其他人,所以不想輕舉妄動。
“還有——”傅雨歇想起什麼,“之前有人向肖義重金求購烈心草,月影,你去查下對方的背景及原因。”
“是。”
月影的辦事速度很快,這日晚上就查到了。
“七王爺?”傅雨歇聽了後很不解,“他是為何要求這烈心草?”
月影說:“我也覺得奇怪,所以派人去王府打探了。這烈心草并非是一味尋常的草藥,雖然珍貴,但如它的名字,性太烈,一般不會入藥。肖義要用烈心草是因為他要铤而走險提升内力,并且肖繼文身子太虛寒,偶爾也要用這草入引,但這麼用,肖繼文遲早内裡虧空,他壓不住烈心草的藥力。七王爺那邊查了,說是七王爺的女兒也就是郡主病了,需要烈心草做藥引。”
傅雨歇的腦海裡不由浮現出淩露白當時擔憂的神色,故交是郡主?然後鬼使神差地,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雲鶴扣——會不會也是她?
她說:“烈心草這種藥材按理說是有些邪氣的,是不能入太醫院的”
“這些暫時還未查到。”月影如實說,她思量了很久,還是決定問出來,“主上,恕月影冒犯,為何突然關心起了這些?”
其實她更想問,在失蹤的那段日子,主上去了哪裡。
當時他們準備着去雲鶴宮,不想去探路的時候,在栖燕河附近碰上了傅雨歇。隻是傅雨歇竟不認得他們,後來才知道因為受傷失憶了。好在回宮後沒多久,傅雨歇就恢複了記憶。然而,對于她失蹤那段時間的發生的事,她閉口不談,隻是輕描淡寫地說自己恰巧被人從河邊救起,因着失憶,也就沒能聯系錦凰宮。
聽起來一切都很合理,但他們感覺傅雨歇回來後變了許多。經常心不在焉,商議事情的時候也經常走神,恍恍惚惚的,身上少了以往的利落與銳氣。也就前兩月才逐漸好轉,看起來徹底恢複了,但也隻是看起來。
不過也不全然是這些,她不再是以往一心隻撲在錦凰宮的她。她會留意到宮裡新添的花卉盆栽,會問起木匠師傅新刻的木雕,會在下雨天去樓閣上聽雨聲看雨景。她開始對這世上的東西生出興趣,這不是一件壞事。
“沒什麼。”傅雨歇冷淡地掃了她一眼。
月影立刻明白,自己越矩了,她不應該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