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露白的氣息随着浴池裡的藥香鋪天蓋地地襲向傅雨歇,傅雨歇根本無力抵抗。她的呼吸亂成一團,加之恐水,她宛如置身于茫茫海中,隻能将淩露白這塊唯一的浮木抱得更緊。
淩露白沉醉在這樣的親昵裡,吻又加深了幾分。傅雨歇陷在這個綿長的吻裡,身子仿佛軟成了一灘水,徹底融化在淩露白的懷裡。
藥浴補氣活血,浴池裡熱氣袅袅,突如其來的親吻猶如一點火心落入了草原裡,徹底掀起一場燎原大火。誰也無法抵抗這樣的誘惑,若是可以,她們願意就此相融在這浴池裡。
“我喜歡你……”淩露白微微離開她的唇,喉嚨微微嘶啞着,再次低聲呢喃道,“這個理由能否說服你?”
傅雨歇想起前幾日自己醉酒索吻的場景,當時的她借着酒勁做了平日壓抑着不能做的事,而現在不同,她是清醒的。
“這種事,無需被說服。”她的雙眸鎖住淩露白,有些答非所問,眸中卻不複平日的冰冷。
既然失憶了,她便是自由的;既是自由的,她便可以遵從内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再多說些什麼,紅唇主動再次貼了上去,吻住她——喜歡這種事,向來不需要去說服誰,答案就藏在兩人每一次對話中、每一次擁抱中,甚至是每一次相望的目光裡。
惦念着傅雨歇的身子,又思及她怕水,淩露白将她抵在池邊好借力。她在水中也不敢過于放肆,手上動作極其輕柔。可僅是稍稍撥弄,沒多久懷中這人便承受不住,借着水的浮力抱着自己癱軟在肩頭。
傅雨歇将臉埋入淩露白的頸窩,臉上绯紅一片,頭靠着她的肩頭,雙手環住她的腰,呼吸還是急促的。
“在水裡待太久容易暈,我們上去?”稍稍歇息,淩露白側頭吻了吻她的耳尖,幾乎是哄着她。
“嗯……”傅雨歇失了力氣,又像是撒嬌,将她抱得更緊。
上岸後稍作沐浴,淩露白随意披了件浴衣,又扯過寬大的浴衣裹在傅雨歇身上,生怕她受風寒,随即抱起她走向裡面。雲鶴宮的浴池比别苑稍大一些,又連着寝殿,淩露白抱着她直接放到了床上。
傅雨歇眼眸迷離,眼中仿佛還氤氲着霧氣,她額角的幾縷發絲被水霧沾濕。淩露白看着她,臉上是柔和的笑意,輕輕将她那些垂下的發絲撥回到額際。
又俯下.身,雙唇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可顯然淩露白并不滿足于這樣簡單的親密。她的唇沿着傅雨歇眉心往下遊移,拂過高挺的鼻梁,在她鼻尖蜻蜓點水般停留,再向下尋找那誘人的唇珠。
傅雨歇好不容易平緩下的呼吸再次變重,連帶着胸膛也如海浪般起伏。她的雙手撫上淩露白的背,一點點收緊。
淩露白的唇沿着傅雨歇的唇邊緣輕輕摩挲,吻就懸在那裡要落不落的,惹得傅雨歇氣性都有些上來了。
始作俑者淩露白眼尾上揚,輕笑出聲,帶着滿滿的狡黠。
傅雨歇像隻被惹毛的小獸,負氣地張口咬住她的下唇,用唇齒“撕咬”着她。盡管如此,終究是沒舍得下狠口。
這般誘惑,淩露白立刻就收斂了折磨人的壞心思,方才嬉戲遊移的吻變得略顯侵略性甚至是有些蠻橫,她要拉着她一同沉淪在這夜色裡。
傅雨歇豈會知道,雲鶴宮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宮主,在過去無數個夜裡,懷揣着何等見不得人的惡劣心思,肖想着她,惦記着她。淩露白對她的百般縱容,不過是獵人捉捕前巨大的誘餌。
拿走了她的誘餌,就要承擔随之而來的後果。
今夜清風朗月,月光穿過枝葉茂盛的樹梢落到地上,碎了一地。即便如此,月亮還是那個清朗的月亮,懸在夜空,無人可及。
同一輪明月下,不同于雲鶴宮的溫香軟玉,這邊薛府的書房裡,氣氛卻是嚴肅凝重的。
“栖燕河與平丘河附近,我們的人搜尋了好些天,仍舊沒有主上任何的蹤迹。”蘇夜的手緊緊握成拳,臉上愁雲慘淡。
月影還是那副鎮靜自若的表情,說出了那句大家不敢說的定論:“就像我們之前所想,主上八成是被雲鶴宮的人帶走了。”
一時之間,沒人接話,都陷入了沉默。
因為這個事,月影把長期離宮入仕的徐勁風也叫回來了。
徐勁風在屋裡踱步,思慮再三才說:“雲鶴宮雖說從淩寒開始就逐漸淡出江湖視線,但鮮問世事不代表人家好惹。”
“這正是我們擔心的。”蘇夜歎了口氣,“那些掌門的賬都被江湖中人算到了雲鶴宮頭上,若是主上被帶走,指不定兇多吉少。”
月影拍上她的肩:“莫擔心,事情或許沒我們想得這麼糟。即便主上真的被雲鶴宮的人帶走,她素來隐藏身份,除了我們幾個,無人知她是錦凰宮的宮主。若是不曉得她的身份,雲鶴宮的人既然帶走她,不至于對她痛下殺手。何況,主上真的遇到了這些,憑她的身手和頭腦,也能從容應對。”
薛嬰說:“怕隻怕,就連盛掌門那件事,也是雲鶴宮的設的局,若是這般……”
“阿嬰。”月影語氣加重,示意她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