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歇意識朦胧,淩露白慢慢托起她的上半身,她也不掙紮,真的就半靠着床頭坐好。怕将碗打翻,淩露白特地用湯匙喂她。喝了大半,醉酒的人耐心耗盡,像個發脾氣的小孩一般大聲嚷嚷着不要了。
淩露白也順着她,将碗和湯匙放在一邊,轉過身正要站起來将東西端走時,冷不防被人從背後緊緊箍住了腰。
“不——許走!”傅雨歇抱住她,像隻熊一樣貼在她身後,下巴擱在淩露白的肩頸窩處。這個姿勢她們并不陌生,之前在浴池時,兩人也曾這樣前胸貼後背過,隻不過那時她們的位置是倒過來的。
淩露白放下碗,不介意花些時間看看她要做什麼,柔聲問道:“我不走,你要如何?”
傅雨歇含含糊糊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将她抱得更緊了。
“你真的……應該收斂一些自己的力量。”淩露白胸口發悶,掰開她的手臂,稍稍喘息後,轉過身來,以防這人再将自己箍住。
哪知,她剛轉身,有人就貼了上來。天旋地轉間,兩片濕熱的唇便迎了上來。被人突然吻住,淩露白措手不及,何況這人還是傅雨歇。
起初,傅雨歇隻是輕柔地研磨她的唇,緊是這樣,淩露白都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隻能任由這人的小舌長驅直入,與自己唇齒交纏,又如騰龍躍海,肆意地揚起千層浪。
這個吻與傅雨歇平日冷淡疏離的性子完全相反,這個吻熱烈纏綿又帶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傅雨歇放肆地攫取着淩露白的氣息,不給她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
她的吻帶着淡淡醒酒茶的味道,又沾染了一絲桃花酒的餘味,她的強勢與主動連帶着淩露白仿佛也醉了。起初的驚愕與心悸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沉醉與纏綿。原本還阻擋着傅雨歇的雙臂,此刻也失去了力氣,軟綿綿地搭在傅雨歇腰際。
本就隐忍克制的兩人,一旦有了難得的宣洩口,平日被壓抑束縛着的情愫便如洪水般傾瀉而出。此刻的她們,都不滿足于唇齒相依的親密。
喝醉的人沒有理智,一心隻想放縱自己的意願,傅雨歇的手從淩露白的腰上一路向上,眼前再次浮現一些畫面,這一幕好像曾經發生過。她的唇遊移到了淩露白的耳際,含住那顆點綴着小痣的耳垂。
淩露白大口喘息着,耳垂處突如其來的刺激令她身子一顫,幾乎要弓起背,但也正是如此,她稍稍恢複了些理智,然後用手抵住傅雨歇的肩,強行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胸膛起伏着,還未完全從方才的意亂情迷中走出來,雙眸甚至溢出了些淚水,在這樣危險的關頭抽離,着實難受。但同樣荒唐的事,第一次是情勢所迫,第二次再這樣,就是乘人之危。傅雨歇可以借酒之名,可她不能。
始作俑者微眯着眼,頭微微下垂,即便喝了醒酒茶,雙頰還是紅着,未見有清醒之意。
淩露白單手扶住她的肩,另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細細地打量着這人,然後自顧自問道:“酒醒後,你能記得多少?”這般放肆地撩撥了她,若是一覺醒來全忘了,她找誰說理去?
傅雨歇不說話,或許是又困了,又或許是不滿被打斷,哼唧了幾聲後向後仰去,徹底跌回床上。
淩露白搖頭,輕聲歎了口氣。從來都是她不得遺忘情愫,隻得相思之苦。她拉過被子,将這人仔細蓋好,然後拿着碗離開了。
後半夜,傅雨歇又渴又熱,從夢中轉醒,發了好些汗,醉意也徹底沒了。她睜開眼,回想了好半天,才捋順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為何腦海中還有些令人錯愕的畫面?
雖然着實離譜,可她知道,那都是真的,比如醉倒在淩露白懷裡,比如緊緊纏着她不許她走,又比如吻了她……
傅雨歇止不住地面紅耳赤,拉起被子将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好在淩露白不在,她強迫自己抛開腦中荒唐的畫面後,勉強恢複了平靜,然後披了件衣服下了床,走向外廳。
偏廳的小書房處,淩露白趴在桌上,旁邊是随處堆疊着的機要書信,顯然,她是看着看着睡着了。傅雨歇将身上披着的衣裳拿下,輕手輕腳地蓋到了淩露白的背上。
不料,即便是這麼輕的動作,淩露白還是醒了。看見傅雨歇站在面前,立馬清醒過來:“你醒了?如何,難受嗎?”
傅雨歇搖頭:“隻是有些渴,我起來找水喝。”
“喊一聲便是,何須自己出來。外廳桌上有茶水,一會兒讓風袖她們給你做些吃的,幹喝酒醉了,脾胃肯定都不舒服。”淩露白把身上的衣服重新披到她身上。
傅雨歇:“嗯。”又問,“你怎麼在這裡,不去休息?”
“本是想向你賠禮道歉,不曾想你這麼不耐酒就醉了。放心不下你,便一同留在了這裡。”
“宮主不必如此。”傅雨歇柔聲說。
淩露白看她如此溫煦,頓了頓,問道:“還記得昨日的事嗎?”
傅雨歇的目光與她相接,當中波瀾不驚:“桃林裡的事?”
淩露白搖頭,雙眸鎖住她:“回來以後。”
傅雨歇眨了眨眼,道:“不記得了。”
淩露白笑了笑:“去穿好衣服,我去叫風袖。”
果真是小騙子,不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