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天出去玩,晚上再一個人在房間裡哭。”她故作玩笑語氣說。
他抱緊她,說:“秋落,我擔心你。”
後來,他總是關心大于生氣。
那次他出差回來,拿着佛寺求的平安手串,戴在了她的手上,說:“可不能丢哦,這可是保平安的。”
“真有這麼靈嗎?”
“當然。我可是把我的平安也押在了上面。”
“那我一定好好留着。你不生氣了?”
“我早就不生氣了。我生氣的是你不愛我。”
“可你怎麼确信我不愛你呢?”
“我不确信所以才問你。可你也從來沒有給過我确定的答案。”
“雲時,不是我不給。而是我也不清楚。我怕我給了你希望又會讓你失望。我……”
秋落低頭看着那手串,一滴淚落在了上面,她緩緩地說:“雲時,我十八歲那年特别希望能有個人理解我,特别希望能有個人來愛我,不是愛他們想象中的我,或者被規訓的我,而是愛我本來的樣子。我也曾非常誠懇到願意用我的生命來換自己的平安,自己能把那些沒用的卻又反複出現的想法和糾纏給擺脫掉。可我發現都不行。那時我太痛苦,痛苦到束手無策。”
他看着她,自責而又心疼。
“何必心疼我呢?你自己不也是嗎?有時候我想也許我們的生活真如我父母所說的容易多了吧。”
“秋落,我說愛你,你會信嗎?”
“我信。但我隻能說你愛的不過是現在會關心你的我。你愛我也不過是因為你可以通過我看到你自己。”
“你不信無條件的愛嗎?”
“愛都是有條件的。我從來不信無條件的愛。你也不信,不是嗎?”
“是。可遇到你之後,我有些相信了。”
“為什麼?”
“你總覺得我對你的愛是有條件的?我承認從前是,可現在我想全然地了解你,走近你。”
“你覺得你對我的愛是無條件的嗎?”
“秋落,其實是你讓我相信了無條件的愛。在我們不熟悉的時候你多次地幫我、維護我,你總說是因為我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我知道你并不在乎這些。”
時間拉回到現在,雲時說:“秋落,我現在覺得沒有什麼能比你的平安更重要了。”
“那是因為你把所有對生活的期望都加注到了我的身上。你不過是通過愛我來實現愛你自己。可雲時,你該有自己的人生方向。”
“你有嗎?”
“我有。雖然模糊,但我知道那是我的人生方向。”
“是什麼呢?”
“你會知道的。你也會找到自己的追求的,就像你在國外留學那幾年。那麼自由、随心。”
“你與别人總是不同。别人總是希望他人再愛自己一些、愛到瘋狂、愛到人生裡面隻有他。可你總喜歡把人往外推。你會告訴愛你的人去找到自己的人生的方向。”
“人生這麼多年,隻把希望放在另一個人身上太悲哀了,也總會失望。”
“可我不會失望。因為我的愛人是這天底下最好的人,起碼在我眼裡她是最好的人。我隻求她平安。”
“嘴貧。嘴裡沒一句真話。是因為我好,你才愛我,可我總有自私和不好的時候。那時候,你又會怎麼想呢?”她平和地問。
也不像是在問,因為她的心中有了一點答案。
每個人都是愛他人光鮮亮麗、利他的一面,而看到他人自私自利的一面時難免會因不合自己的期望而感到失望。
秋落從來不想知道别人對自己的如何看,可這一刻她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我會覺得開心。原來你不會受欺負、原來你這麼聰明。我會覺得慶幸,還好你會保護自己。”
秋落笑了,說:“李雲時,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把我想得那麼脆弱。”
“你好像很讨厭别人把你當作小孩子。”
“當然了。準确地說我是讨厭男人把我當作小孩子。”
“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想滿足他們被需要的需求。我不想被他們看作是處于弱勢地位的人。”秋落突然覺得自己對另一個性别講這件事情似乎有點可笑。
“秋落,也許我們之間是不同于那樣的解釋的。我們之間是因為愛,所以願意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是嗎?”
“嗯。”他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