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說了什麼?”
“你猜?”秋落嘴角勉強地笑着。
“總歸還是那次合作的事情。”
“是。他那人還是不夠真誠,還想着坑我。”
“那我真誠嗎?”
“你最狡猾,但你最聰明的地方就是狡猾中摻雜着真誠。”
“我還好真誠,不然你就不會選擇我了。”
“這麼怕我不選擇你?”
“當然了。遇見你是我這十年裡最大的幸運。”
“這十年?”
“嗯,就是這十年。”
“你這人總是喜歡假話中摻着真話。李雲時,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對你所說的話當下都是真的。”
秋落并沒有太多的精力分辨,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雲時握住了她顫抖的手,說:“沒事,都會過去的。”
他很後悔,後悔當初因為這件事情和她吵架。
那時候,他并不知道她的痛苦是因為什麼。
他想要知道,想要幫助她解決。
但她總不說。
雲時知道她并不愛他,如果愛,為什麼不願意說呢?
他嫉妒、難過而又固執。
“為什麼……為什麼鄭賀都知道,你卻不願意告訴我呢?”
“李雲時,我知道你想走進我的痛苦,你甚至想幫我解決掉那些痛苦。可深藏在一個人内心的傷真的就能因為另一個人的愛而治愈嗎?”
“可……你自己面對這些難道不是太殘忍了嗎?我想陪在你身邊,我想讓你說出來,我想這一切都能過去。”
“不會過去的。雲時,我的痛苦就像你的痛苦一樣,我難道能幫你解決嗎?我隻能共情你,理解你的痛苦,但你的痛苦還是在那裡的,你總需要自己面對,我也一樣,隻不過我還沒有面對的勇氣。但這也并不代表我不去面對我就沒有繼續積極生活下去的動力。”
“秋落,你隻是不愛我,也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他顯然是有些失望。
“你能不能不要說這樣的話?”
“你自己都說愛一個人是以說出自己的痛苦開始的,可你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你的痛苦是什麼?為什麼鄭賀就能知道,而我就不能知道呢?”他越說越急。
“你生氣了?”
“你還沒看出來嗎?我就是生氣了。你為什麼能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訴周晴和他,就不能告訴我呢?你就是不信任我,不相信我。”
“他們那時剛好在,我沒辦法不告訴她們。”
“那你現在也沒辦法不告訴我啊?我想陪你解決,我不想再看你那麼痛苦,再看着你做噩夢卻無能為力。
她走上前去,要去抱住他。
他往後退,在和她置氣。
“你在我身邊就是支持我。我會好好解決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這麼多年我都挺過來了。”
“可……可我害怕。那天你手抖着,臉色那麼難看,久久緩不過來神,我害怕,害怕你會一直這麼痛苦,害怕你以後都會這樣。你才二十二歲,還有很多年的時光要走,這麼好的時光不應該為這些事而折磨。
她聽着,那些年壓抑的委屈,害怕與擔心都被他說出,那一刻她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她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她不說就能共情她的人。
她也曾經和神明非常虔誠地祈禱過,祈禱自己能夠忘了那所有可怕的經曆,那所有可怕的想法。
她想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神明,為什麼不救一救當時如此害怕的她呢?那時的她也不過才18歲。
她躲在被子裡,無聲卻又痛苦地哭着,期望能有神明救她。
可是沒有。
自此她隻信自己一個人的力量。
看到她流淚,雲時上前抱住她,說:“我心疼你。你總是為别人着想,為我,為父母,為姐姐。可你卻忍受了這麼大的痛苦。”
“我習慣了,就還好。沒有你想的那麼痛苦。”
“可你姐姐說自從18歲那年,你每次要過生日那幾天,她們都沒有見過你。你都說自己想一個人生日這幾天出去玩。可你到底是出去旅遊了呢,還是一個人藏在哪裡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