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學校冷冷清清,站在大門口一路望去隻有樹影斑駁。
莳夏大方地伸出手,“好了,該換班了,我來。”
白維舟目光掃過伸到眼前的一抹白,瑩潤柔美,卻略顯突兀地戴着一隻過于寬大的腕表,愈加顯得脆弱纖細,就像頭頂的花枝經不住一壓。
他眯着眼突然心裡一動,無視了眼前的手,若無其事地把一個輕一點的袋子送到莳夏垂落在裙邊的右手邊。
莳夏也沒在意,提好了袋子繼續伸着手,眼神示意另一個。
而白維舟轉身就往校内走去,不甚在意:“給你留點力氣,一會還要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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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在五棟花園内的長廊處,莳夏正指揮着沐小雨幹活。
“對,往這邊挂點。”
沐小雨站在梯子上把一朵泡沫雲往左邊移了點,“是這嗎?”
莳夏望着腦袋打量着,然後搖搖頭,指了指另一個方向,“不是,再往那邊移點。”
沐小雨站在高處看不到,大聲喊着:“那邊是哪邊!”
莳夏扶着梯子,向她擺擺手示意息怒,也喊道:“你先等我再看下。”
話一落地沐小雨直接撂了挑子,噔噔噔地從梯子上下來,“我不幹了,你自己來挂!”
“唉呀,你怎麼那麼沒耐心呢。”莳夏讨好的拉了拉她的袖子,“沐小雨,小雨,你就幫幫我吧。”
沐小雨惡狠狠地瞪着她說道:“要不是看你穿着裙子不方便,不然誰理你!”
莳夏立即心領神會地拉着她在廊邊坐下,“辛苦你了,辛苦你了,放心一會的擺放和貼畫由我承包了,你先休息下。”
沐小雨捶着泛酸的肩膀抱怨着:“早知道就不來了,在畫室練了一早上的靜物胳膊本來就要廢了,結果還要來這裡舉着。你看周少軒人家就是聰明,現在都還沒來。”
“是嗎?”于是莳夏轉過頭往前面瞧着,紅色的長廊筆直延伸,前方有幾個人相互扶着梯子往頂上的橫梁挂着各種顔色的星星,下面有兩人擡着一個用輪胎做成的未來飛行器,旁邊還有人在柱子上貼上用泡沫做成雨滴。
“真的沒看到他。”莳夏奇怪地轉回身問道,“你怎麼知道。”
沐小雨得意地攤着手說:“這還不簡單,我跟他是一個畫室的啊。”接着補充道,“雖然呢,不是一個班的。但我老早就看到他走了,沒來學校那就是去打工了呗。”
“畫室?你們在一個畫室啊?”莳夏對此十分感興趣。
“對啊,我在小班,他是大班。”沐小雨說起這個就一肚子苦水,“天殺的,畫了一早上,最後被那老師一擦直接去掉了我半條命!”
“畫室裡有很多老師教畫畫?”莳夏的眼前一亮又一亮,“那我也可以去裡面學嗎?”
“隻要有錢,什麼不行?”沐小雨疑惑地看向她,“你想學畫畫?”
“嗯,我覺得我挺有天賦的。”莳夏肯定地點點頭。
“呵,小朋友,你還真是大言不慚。”沐小雨搖着腦袋癟癟嘴,然後她又偷瞄了她一眼,“不過,也可以試一下,像我爸說的,隻要家裡錢多燒什麼不是燒。”
“那怎麼試呢?”莳夏立馬抓住沐小雨搖了搖。
沐小雨翹起二郎腿,正準備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給畫室發展一個學員,就被從另一端走來的白維舟打斷了。
白維舟手裡提着一袋彩紙,居高臨下地站在兩個悠哉悠哉的人面前,眼光淡淡瞥過被随意堆在一邊的泡沫。
壓迫感十足。
什麼都沒說卻勝過千言萬語。
莳夏腦袋還沒轉過彎,沐小雨就像被紮了屁股,一個鯉魚打挺緊急彈起,連連擺手,又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莳夏奇怪地看着沐小雨一副全身器官緊急集合的樣子,又看向對面的白維舟。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休閑裝,懶懶垂着眼,一扇陰影落在過分白皙的眼下,全身上下隻一白一黑,襯得深邃的眉眼更加疏離,是生人勿近的。
但他通常都不會刻意拉下臉,此時面色平靜的站在長廊裡,等着她們倆說話。
沐小雨幹嘛吓成這個樣子?莳夏還是不理解地搖了搖頭。
白維舟看着兩人遲遲沒回應,掃過莳夏裙擺下光潔白皙的小腿,又擡頭看了眼挂在高處的雲,猜測道,“需要幫忙?”
也沒等回應,他當機立斷對着還在支吾的沐小雨說道:“麻煩你把彩紙送到前面王強那邊,莳夏過來幫我扶着梯子。”
而沐小雨聽到這話就連連點頭,手忙腳亂地提着東西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