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說我把時空旅行證畫成什麼形狀呢?”莳夏興奮地搖了搖沐小雨的胳膊,“樹苗還是小鳥呢?感覺都很有意義。”
兩人從五棟出來太陽已經下山,高大的榕樹下一盞盞路燈已經亮起,各班已經開始上晚自習,四周靜悄悄地,隻有隐隐約約從不知那間教室傳來的講課聲。
沒聽到回應莳夏又搖了下沐小雨的胳臂,卻感覺到類似于一攤爛肉似的觸感,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氣,她不解地問道:“你怎麼啦?”
“别管我,我的cp好不容易同框,結果TMD避嫌到一整晚一個眼神交流都沒,直接給我表演了個現場版的真相是假。”沐小雨咬牙切齒地盯着前方,“最氣人的是還要看譚思語在那粘着白維舟,這誰受得了!”
前面的一高一矮聊着天穿過榕樹投下的陰影,走入路燈撒下的一片昏黃中,莳夏覺得看起來挺美好和諧的呀。
反倒是周少軒剛剛話一講完戴起耳機就走了,平時在班上白維舟和他說的最多的幾個字就是“醒醒,交作業了”。
不過莳夏看了眼沐小雨那張扭曲的臉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機靈地用小手撫摸着她的背安慰道,“不氣,不氣。你要是想跟白維舟說話也去跟他說啊。他人很好的,又聰明,我也喜歡找他說話。”
沐小雨在後背這一下一下地撫摸中無奈地吐出一口氣,轉過身盯着莳夏亮晶晶的眼睛,鄭重其事地捧着她滑溜溜的臉蛋,“小莳夏,我謝謝你。但是安慰人是項天賦,上帝沒有給你開這扇窗,你就不要胡來砸了承重牆。”
莳夏感覺臉上的肉都要被她擰幹,拉着她的手強行扯下,反駁道,“我怎麼胡來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不是說了嗎,白維舟那麼那麼厲害,學校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你幹嘛那麼針對譚思語?”
“對呀,暗戀白維舟的人是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默默喜歡,或者是表白被拒了也就放棄了。”沐小雨轉身拉着莳夏繼續走着,“但是譚思語呢,誰都看得出來她喜歡白維舟,但是人家呢不表白,打着什麼青梅竹馬的旗号老是黏着人,看到都一肚子火。”
“但是你都說了誰都看得出來,白維舟那麼聰明肯定也知道啊,那他還和譚思語那麼要好,說明他也喜歡她啊。”莳夏覺得自己的腦瓜除了通不動數學哪哪都通,“不然他幹嘛不拒絕。”
沐小雨拍拍她腦瓜,“你到底聽我說了沒啊?我說譚思語也沒表白啊,白維舟怎麼拒絕?”
“那他可以主動提出啊,跟她說清楚嘛。她們不是青梅竹馬,說清楚了可以繼續做朋友啊。”莳夏也不服氣地反駁道。
“唉呀。”沐小雨實在被莳夏一根筋的腦袋搞得頭大,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們不聊他們了,本來就煩還越說越煩。”她拉着莳夏大步穿過過操場,“快回去了,一會下課鈴都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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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燦爛的陽光,還沒到正午,路上的行人已經開始拖去累贅的外套。
學校門前的大道兩旁的泡桐樹仿佛一夜之間蘇醒,一朵朵銀鈴般精巧的花朵沉甸甸地墜在枝頭,遠看就像一團團粉紫色的彩霞降臨人間。
莳夏很想跳起來拍一拍,聽一聽裡面藏着什麼聲音,會不會有風躲在裡面。奈何她提着兩包的美術作品,一會要去布置活動長廊。
于是她低着頭小心翼翼地避開滿地的花朵,她覺得如果被自己一腳踩中,花汁四濺,一定會留下一個非常肮髒的腳印,很醜、很礙眼,她不喜歡。
就在這時,後方沖出一輛黃色出租車。
白維舟坐在後排擡手看了一眼腕表,淡定地向前排說了句:“師傅,不着急。”
然後揉着發昏的額角往窗外瞥了一眼,就發現一個嬌小的黃色背影。
女孩兩手提着袋子,卻一步步地走得很慢,有時還繞着彎,有時又輕輕一跳,陽光攜着風,梢着裙擺如水波般漾開。
樂在其中的女生仿佛一點都不覺得累,像隻從童話書裡偷跑出來的精靈,抓緊時間體驗人間的風花雪月。
“師傅,前面靠邊停下。”
當莳夏正随着地面上奇形怪狀的光斑移動時,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唰地一下停在了她身側,白維舟從車裡不慌不忙地下來了。
等他剛做出一個關門動作,手甚至還停在空中,出租車又唰地一下駛出大道,留下一路黃色的殘影。
“……”
“哇,師傅好厲害!”莳夏興奮地望向前方,“像在開火箭一樣!”
白維舟挑了下眉,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立刻籠罩在頭頂,說道:“那你下次可以去體驗一下,花幾塊錢就能坐火箭,很劃算。”
莳夏瞪着眼轉過身來,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絲不懷好意的嘲笑。
而白維舟也大大方方的和她對視了幾秒,然後垂眸掃過她的手說道,“好了,給我個袋子提吧,再等會就晚了。”
“謝謝你,白維舟,你人真好。”莳夏立刻把左右兩個袋子都往白維舟面前一送,機靈地跟他商量道,“要不你先幫我提兩個袋子,我休息會。一會你累了我們再換回來,你說好不好?”
而白維舟也沒接話,直接提過兩個袋子往前走着。
沒了負擔的莳夏終于可以輕巧地随着青石磚上的光斑跳躍,陽光綴在她鵝黃色的裙邊上閃着星光,她高興極了,嘴裡也忍不住哼哼了起來。
一旁的白維舟也瞧見了女孩的動作,了然地看了眼頭頂,猜測道:“你不想踩到泡桐花?”
于是莳夏鄭重其事地說着:“對呀,我剛剛不小心踩了一腳覺得很礙眼。”
白維舟疑惑地看着四處的腳印,似是不理解:“那,通常情況下,你不是應該讓我也不要踩嗎?”
“别人礙眼關我什麼事。”莳夏奇怪地看向他,覺得白維舟也有不聰明的時候,“路上的人還那麼多呢。”
然後她理所當然的嘟囔道:“我自己不踩不礙眼就行了。”
聽聽又是那麼幼稚的邏輯,白維舟手有點癢,想把女孩鼓起來的腮幫子戳一戳。
可他還是忍住了,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似乎是被她說服了,也沒再問繼續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