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灸之後章津南的情況肉眼可見的好轉,原本綿軟無力的手有了些力氣,他高興地不得了,生活煥發出希望的光彩,沉靜内斂的性子變得活潑起來。
見他一日好過一日,王卿若心裡高興得緊,提議午後陪他去院子裡坐一坐,章津南欣然答應。春景清新秀麗,空氣中透着泥土獨特的味道,偶爾遠處傳來一兩聲鳥兒的啼叫,生機勃勃。
把他穩穩安頓在椅子裡,王卿若坐在他身邊,忙着手裡的活計。章津南深深呼吸幾下,肺裡充滿清新的空氣,人便神清氣爽,他享受地閉目感受這安逸的幸福。多少年了,他不曾留意過初春的風景,悶在房裡癱在床上,一日又一日反複自問他活着的意義。他不會想到他殘破單調的生命中還會迸發出重獲新生的希望,他的生活中自從多了王卿若仿佛處處生出奇迹,像做夢一樣。
想到這裡他緊張地睜開眼睛,看到王卿若正安靜地坐在身旁專注于手中的錦線,他才放下心。剛剛一時心驚竟真害怕一切隻是一場夢,全是他的幻覺,回過神他覺得自己當真可笑,怎麼如此患得患失。
王卿若對他心中生出的哀歎毫無察覺,她的同心結還差最後一根線就打好了。章津南的視線被她寬大的衣袖擋住,好奇她手指上下翻飛在做什麼,随口問:“若兒,在做什麼呢?”
他問的正是時候,王卿若舉起手裡的同心結給他看:“日後出門你腰間不是要墜宮縧嘛,我給你編了一個,如果你喜歡可以戴着。”
他常年病居在府中,雖然穿戴端正,卻少戴配飾。他行動全靠下人協助,腰間戴着宮縧玉佩平添煩擾,他不講究這些,是以王卿若沒看到他的玉佩。現在他的身體一天好過一天,說不定将來能出門遊玩,正經人家的公子哥要配的飾物章津南當然不能缺。
她編制的技藝高超,隻是她除了給自己和過世的母親編過一些繩結綁上墜子還沒給其他人編過。同心結精緻飽滿,就是少了個玉佩或者其他的裝飾,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垮着臉:“但是現在沒有玉佩,隻能等以後再為你綁上了。”
章津南驚喜萬分,連忙說:“我我喜歡的,謝謝你,若兒。很好看,特别,特别好看.”
王卿若把同心結放在他朝上的掌心之中,不無驕傲地說:“當然啦,我的手藝宮裡的織娘都未必比得上。”她仰着笑臉,鼻尖翹到天上,嬌俏可愛,她開心章津南更歡喜,試探問:“要不然,把金鎖系在上頭?”
經他提醒,王卿若提起裙擺趕緊跑回屋裡去找他們定情的金鎖。金鎖小巧精緻,分量卻是十足,系在同心結下邊效果意外的好。王卿若把結好的宮縧放在他腰間比量,更加滿意:“比玉佩裝飾的還好看,以後出門戴在腰間别人一定會羨慕你的。”
章津南贊同地點頭:“别人當然,會羨慕的。”
若有一天他們走在街上,人家會不會羨慕他腰間挂着妻子親手做的宮縧他不知道,但是他們一定會羨慕如此美貌的女子甘願與他并肩出行。
章津南深情凝望她,輕聲說:“屋裡櫃子上面有一個小匣子,你幫我拿來好嗎?”
王卿若把宮縧放到他腿上,起身去取,他叮囑:“夠不着就差人取,不要逞強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