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秀火氣頓時滅了,兩匹馬能換幾百隻雞,這筆帳她還是能算清的。
連氏卻發話了,“什麼賠不賠的,一家人說得那麼見外,一隻雞而已,有什麼要緊,秀秀你近來勞碌,我聽茂兒說都瘦了,晌午炖了,給你補補身子。”
胡秀秀還能說什麼,跺了跺腳扭頭走了。
連氏,“她就這脾氣。”
洛沉沒再言語,走去草棚裡将馬牽出來,拴到了後院的樹上。
李見月左看右看,不知道該幹什麼,見小谷子拿了個籃子,坐在院子裡挑菜,便走過去。
小丫頭擡頭沖她一笑,繼續自己手上的活。
“這是什麼?”
“芫荽,姐姐沒吃過嗎?”
吃是吃過,隻是未見過剛挖出來整株的。
“阿婆眼睛不好,挑的菜裡面有草,我先撿出來,”小丫頭道。
李見月昨日就好奇,老人家看不清楚,怎麼挖的菜?
“可以聞呀,阿婆鼻子很靈的,”谷子解釋。
李見月拿起一小根嗅了嗅,那味道直沖天靈蓋。
兩人說話間,洛沉拴好馬過來。
小谷子一見他就不自覺低下了頭。
他在院子裡掃視一圈,走向水缸,想打些水,掀開蓋人愣在那裡。
胡秀秀從竈台後探出頭,很大聲地說:“呀,沒水了。”
連氏問,“茂兒沒去挑嗎?”
“娘,二郎一大早就下地去了!”
胡秀秀怕她聽不到似的,語氣加重,眼角餘光若有若無掃過洛沉。
連氏懂了,歎了口氣,“那我去……”
“不用。”
洛沉問了水井位置,拿扁擔挑了兩個桶往外走。
李見月本能的站起來跟着他。
洛沉擰眉,“你去做什麼?”
李見月,“我幫你。”
洛沉,“回去。”
李見月,“……哦。”
胡秀秀用木瓢把缸裡的殘水刮幹淨,直起身看她跟個小尾巴一樣,撇嘴笑,“嘁,一刻都離不得!”
洛沉挑完水回來,剛歇口氣,胡秀秀又尋由頭給他找了個劈柴的活。
他什麼也未說,十分乖覺的去了。
李見月大為吃驚,曾幾何時,自己讓他洗個果子他都不樂意,終于有能治住他的人了!
李見月對胡秀秀肅然起敬。
她端了杯熱茶過去,站在竈台邊,“胡娘子,你好厲害啊。”
胡秀秀莫名其妙被誇,一頭霧水,看着她,心裡不由自主想,這小娘子笑得可真甜呐。
李見月,“他從來都不聽我的話,但你的話他聽。”
胡秀秀明白了,瞥了眼在那幹活的洛沉,湊到她面前,壓低了聲,“大哥不好相與?”
“也不是,”李見月斟酌用詞,“就是他……脾氣不好,有時候很兇,我有點怕。”
“他還敢兇你?”胡秀秀瞪大了眼睛,這樣嬌嬌軟軟的小娘子,他怎麼兇得出口,太不是男人了。
“以後跟着我學,不能太給他臉了,”胡秀秀很在行的樣子。
李見月滿目崇拜,一個勁點頭。
胡秀秀蓦然意識到,她倆未免太過親密,拉開了些距離,“我忙着呢,你别攪擾我。”
洛沉劈着柴,不經意擡眸,看到那小公主跑去跟暴脾氣的胡秀秀套近乎,詫異挑眉。
她那小膽子,怎麼敢的。
兩人不知說什麼,神神秘秘的,果然胡秀秀沒兩句就變臉了,揮手讓她離遠點。
小公主呆呆的,往邊上挪了兩步。
就在這時,一個瘦猴一樣的男人找上門來。
進門就嚷嚷着有人看到兩個年輕人牽着馬糟蹋了自家麥田,随後進了他們家,定是他們親戚。
李見月記得這事,本還說問問連氏是哪一戶的莊稼,去給人家賠罪,結果昨日未顧得上。
她趕忙上前道歉,解釋了原委,問他需要如何賠償。
那男人一見到她,便看直了眼,根本沒聽,綠豆眼滴溜溜在她身上打轉,“呦,這是……”
那眼神讓她很不适,李見月後退兩步。
“小娘子打哪兒來的,是這家什麼人呐,是來投奔還是探望呀?”
胡秀秀看不過去,“謝老六,你給我放規矩些,這是我未來大嫂!”
李見月: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