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滞留了一天,為什麼?
我來不及細想,念棋南又打電話催我過去。
我趕到的時候,慶梅異變了!
她的眼球變成血窟窿,源源不斷的向臉龐流血,不知道有沒有人見過殺豬的樣子,她現在的樣子就像被捅了一刀的豬,血不要命的往外流。白襯衫變成了血衣,破破爛爛的挂在身上,手臂上長滿了黑色的指甲,像魚的鱗片一樣,不過沒有那麼密,有的稀疏,有的密集。她不笑,整個臉聳拉着,嘴皮無比紅豔,一張嘴,是森白的牙。
她原本梳的一絲不苟頭發,此刻散落着,眼框裡的血開始往上流。她的頭發全濕了,發出猩紅的光,粘稠又惡心。
趁着慶梅還在不停異變,我和念棋南去疏散人群。
尖叫聲不絕于耳。
“跑去校外!”我大聲喊,課堂上的擴音器都未必有我聲音一半大。
慶梅緩慢地行動起來,我跑過去和她纏鬥,誰知她火箭一般沖了出去,直奔念棋南。變故隻在一瞬間,念棋南倒在地上口吐鮮血,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沒死吧?”其實我是想說沒事吧,嘴一快說錯了。
“還活着。”他踉跄着站起來。
慶梅的下巴長出很多觸須,像蟑螂頭上的角,足有10CM長。她轉道去攻擊學生,我展開翅膀飛過去,承受下重重的一擊,翅膀尾端靠上的位置被折斷,落在地上。
還有學生源源不斷的從教學樓跑出來。
這學校到底有多少學生啊,再跑下去我和念棋南怕是撐不到散場就嗝屁了,出校門隻有這一條路嗎……下次請多修幾條安全通道。
一直被動承受也不是個辦法,但是我一出手就會傷到學生。
“念棋南,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将她捆住的?”
“沒有。”
懸婷機不是出了名的“差生文具多”嗎,太掉鍊子了吧。
我的翅膀雖然斷了一點,除了有點痛外,不影響飛行。我懸停在慶梅上方,收回翅膀,雙腿纏住她的脖子,往右邊一扭,沒有聽見骨頭斷落的聲音,她的腦袋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轉動三百六十度,末了,展示完畢,還仰頭沖我咧嘴一笑。
她張開嘴,牙齒變得焦黃,又尖又細,嘴巴不停擴大,可以塞下一個足球,如果不是我跑得快,腦袋已經不在脖子上了。
另一邊,有個學生摔倒了,念棋南估計是怕發生踩踏,連忙扶起了他。而慶梅在挑釁完我以後,再次瞄準了他的後背。
有前車之鑒,這次我很快反應過來,撿起地上的石子扔向她的小腿。
她毫無防備,石子穿過她的皮肉,卡在骨頭裡,腳步踉跄了下。她惱怒的看向我,一群拇指大的蟲子蜂擁而至我身前。
我畫出三張符甩在空中,将它們隔離在外。
我仔細看,身體像螞蟻,腦袋像蟑螂,還生了對蜻蜓的翅膀。
符紙變成火,将它們燒了個精光,屍體卻沒有化為灰燼,掉落在地上,成了幹涸的血塊,黑中透紅。
這東西到底什麼來曆?我不敢确定是冥蝶了。
慶梅手臂上的指甲變成鋒利的刀片,向學生無差别攻擊。情急之下,念棋南用“東南罩”将他與在場的學生護在保護盾裡。
東南罩護盾堅硬,隻能擋不能擊。護盾一旦裂開,裡面的人非死即傷。
現在這場面,數不清楚哪個選擇更好一些。
之前盤慶梅脖子的時候,不小心被她下巴的觸須戳中小腿,血迹滲透褲子,奇癢無比。她用火燒、蟲子啃咬、刀片攻擊……均無法破盾。外面隻剩下我和她,她轉過身,嘴角邊流血邊歪着頭看我。她的眼眶裡還在冒血,不過不是鮮紅,而是褐黑。
她張嘴,我看着她的牙齒脫落在嘴巴裡,在裡面跳舞,發出“咯咯咯”的聲音。聽得我渾身雞皮疙瘩,一陣惡汗。突然,她将牙齒卷在舌頭上,伸出數十米遠,直至我身前。
我沒有武器,也不管惡不惡心了,赤手空拳捏住正往我身上纏繞的舌頭,粘稠的液體混合着血液粘在我的手上,本想揪住她的脖子看看是什麼東西附在了她身上,誰知她的舌頭上突然長了倒刺,穿破了我的手背。
微痛,可以忍受。
究竟是什麼東西變的,這麼惡心。
我拽住她的舌頭,往手背上纏繞一圈,将她重重摔在地上。我的右手被黑氣包圍。
念棋南看着我幹着急,嘴巴一張一合的,根本聽不見在說什麼。
我驅動樹葉割她喉嚨,她反手一掌向我襲來。我向上躲,腳步絲毫動彈不得,一看,被樹藤繞住了,再看頭,居然是從慶梅腿内生長出來的。
猶如刀片般鋒利的樹葉離我越來越近,眼看割喉穿心不是問題。我閉上眼,估算着距離睜開雙眼,瞬息之間,綠葉變為枯葉,搖晃晃飄落在地。
想不到吧,我的眼睛也具有殺傷力。
我迅速出掌,慶梅呈一個大字型趴倒在地,抽搐幾下,徹底不動了。我探她的鼻息,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事了之後,真正的慶梅還能活着嗎。
我翻開她的身體,找冥蝶存在的痕迹。果不其然,肚皮那一塊兒有一個蝴蝶印記。
印記在,那冥蝶呢?
我暗道不好,身後響起鬼哭狼嚎的叫聲。
念棋南看慶梅倒下,以為安全了,便撤了東南罩,誰知,片刻之間,變故橫生。
我一轉身,一個不能說是人的東西漂浮在半空。
寸頭,黑袍,裸露在外的皮膚全是被火燒過的痕迹。他沒有眼睛,鼻子上方隻有兩個黑點。下巴上吊着一塊兒肥肉,上面有一雙渾濁不堪的眼球,骨碌碌的轉動着。手指是五根幹枯的樹枝,有兩米長,頭部均有一個黑色的球和白色的眼。他的雙腿上半部分連在一起,隻有下半部分是分開的兩條魚尾,上面繞滿了蒼蠅,發出腐爛的臭味。
我不想聞到這令人作嘔的味道,改用嘴呼吸。
不少學生幹嘔不止,被吓得昏倒。
“念棋南,你能開傳送陣嗎?”我一邊對付男鬼一邊問。
“……我功力不足。”隻聽念棋南廢物似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急的要罵人,這也不會,那也不行。
懸婷機的人除了裝高冷、會打扮、半路截胡外,敢不敢會點實用的東西。
花瓶,完全就是花瓶。
“你上來擋着,我去開!在傳送陣沒有啟動之前别死了!”
開陣要血,要時間,要功力,缺一不可,而我開陣則還需要一個東西——邪氣。
這就是之前我不開陣的原因,有時受傷對我來說反而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