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澍在半夜驚醒時,發現整個房間籠罩在詭異的金光裡。
他下意識擡手去擋,卻看見自己的指尖纏繞着絲絲縷縷的金色符文——那是守墓人獨有的鎮魂咒。更可怕的是,床榻對面的銅鏡裡,祁連正安靜地沉睡,而他的白發間,竟夾雜着幾縷刺目的紅絲。
"......見鬼。"
宋知澍猛地坐起身,動作太大直接踹到了祁連的小腿。後者悶哼一聲睜開眼,金瞳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怎麼了?"
"我好像......"宋知澍盯着自己的手,"用了你的能力。"
祁連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瞳孔驟然收縮。他一把抓住宋知澍的手腕,指腹摩挲過那些還未消散的金色紋路:"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剛才。"宋知澍皺眉,"我夢見自己在古墓裡畫符......等等。"
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扯開祁連的衣領——果然,對方心口處的雙生印記比昨日更加清晰,而且隐約泛着紅光,就像......
就像他後腰的蠱紋一樣。
祁連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擡手撫上宋知澍的靈台。片刻後,他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你的第十二魂......在和我的神識融合。"
窗外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照亮兩人凝重的面容。
天亮時分,祁連的白發已經有三成變成了暗紅色。
宋知澍繞着他轉了一圈,突然伸手拽下一根紅發,放在陽光下仔細觀察。發絲内部流淌着細密的金線,就像他體内那些殘魂的脈絡。
"疼嗎?"他問。
祁連搖頭:"沒什麼感覺。"頓了頓,又補充,"除了能聽見你靈台裡的聲音。"
宋知澍手一抖,差點把茶壺打翻:"......什麼?"
"第七世的殘魂。"祁連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剛才一直在罵我懦夫。"
宋知澍:"......"
他決定暫時不告訴祁連,第三世的殘魂正在他靈台裡瘋狂尖叫着"這不可能"。
阿蘿就是在這時慌慌張張沖進來的:"祭司大人!寨子東頭的古槐樹一夜之間枯死了,樹根下面......下面挖出了一具棺材!"
宋知澍和祁連對視一眼,同時起身。
枯死的槐樹周圍已經圍滿了寨民,見到兩人紛紛讓出一條路。樹根盤錯處,果然露出一具漆黑的棺木,棺蓋上刻着與血玉扳指上一模一樣的苗文:
**"生生不相見,世世永相纏"**
宋知澍的指尖剛碰到棺蓋,那些文字就亮起了血光。棺内傳來"咚咚"的敲擊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急于破棺而出。
"退後。"祁連的白發無風自動,守墓印在掌心浮現。
棺蓋被掀開的瞬間,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面而來。棺中既沒有屍體也沒有鬼怪,隻有滿滿一箱古籍,最上面那本封皮上寫着《蠱源志異》。
宋知澍彎腰拾起,随手翻開一頁,臉色頓時變了。
"......原來如此。"
書頁上畫着兩棵糾纏生長的樹,一棵金色,一棵紅色,根系緊緊纏繞。旁邊注解:
**"雙生之契成,則輪回破。"**
祁連湊過來看,呼吸突然一滞——插圖角落裡還畫着一個小人,雖然線條簡單,但那上挑的眼角和眉間朱砂,分明是宋知澍的模樣。
"這是我們第幾次嘗試?"宋知澍突然問。
祁連看向書頁角落的标記——那是一個古老的數字符号,代表"十二"。
"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