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柳綿綿工作結束,揣着晚餐時間賺到的六元錢,喜滋滋往外走,剛走到西餐廳門口,就聽見有人喊她:“綿綿。”
是俞婉和沈伯康來接她了。
“這幾年治安越來越不好,偷竊、搶劫都多了不少,以後你下班,我們都來接你。”俞婉笑着說,“我和你爸爸要是沒空,就讓你王叔來接。”
柳綿綿完全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畢竟她上輩子那個時代,晚上九點廣場舞大媽才剛結束炫舞,年輕人夜生活都還沒開始呢,大街小巷都是人,根本還不到需要擔憂安危的時間。
倒是忘記了,這個年代娛樂活動少,大部分人夜裡八九點鐘就洗洗睡了,路上人少,也沒個攝像頭什麼的,确實不太安全。
柳綿綿心裡感動,嘴上卻嘀咕了聲“多事”,俞婉也不生氣,寬容地笑笑,柳綿綿頓時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無理取鬧的熊孩子。
“本來是想着你和維舟剛結婚,先在家适應一段時間,再考慮工作的事情。沒想到你這麼能幹,自己找到了工作。”俞婉笑眯眯地誇,也是和柳綿綿解釋,他們并非沒把她工作的事放在心上。
回到家,劉嬸等在門上,見他們回來,忙問餓不餓,說特地留了雞湯,可以燒面條給他們當宵夜。
柳綿綿摸摸自己的小腹,她才穿越沒幾天,感覺身上肉已經比剛穿來時多了不少,實在是劉嬸的手藝太好了。她忍住誘惑,堅堅決拒絕:“不吃宵夜,我要減肥。”
見劉嬸一臉疑惑,柳綿綿反應過來,國家還在努力解決貧困和溫飽問題呢,哪裡會有減肥這種說法。她又解釋了一下:“我最近吃胖了,要減點肉。”
俞婉笑道:“港城人受國外影響,大概很注重控制體重,可你不胖呀,剛剛好的。”她以為是西餐廳裡的港城人說了什麼。
柳綿綿心說便宜婆婆真是太好了,人又溫柔又會說話,不過她不是聽西餐廳的人說了什麼,她是真的需要減肥。
不吃宵夜,早飯總可以先想想吧,柳綿綿跟劉嬸說明早想吃又脆又香的燒餅,劉嬸終于滿意了,說會打豆腐腦來給她配燒餅吃。
雖然才九點多,但柳綿綿已經感覺又累又困。想想她這一天确實幹了不少事,彈了五小時的鋼琴,還去了舊貨商店和百貨大樓。
還是趕緊回房睡覺吧。
屋裡亮着台燈,沈維舟坐在寫字台前,面朝黑漆漆的窗外。
柳綿綿拉了下燈繩,天花闆上的日光燈亮了起來,沈維舟倏地扭頭向她看過來,眼神警醒而冰冷,柳綿綿吓了一跳,定睛再看時,他已經轉過頭去了。
這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有時候看人的眼神犀利得可怕。
不過作為“同床室友”,柳綿綿倒是不怕沈維舟。
一個病入膏肓的弱雞,眼神再可怕有什麼用?沒見家裡安排人去接她下班,都沒考慮過他。
柳綿綿沒再管沈維舟,自己拿了東西進衛生間洗漱。
等她洗漱完出來,沈維舟依然坐在寫字台前,連姿勢都沒變過。
柳綿綿好奇看了眼窗戶,開了日光燈以後,室内光線充足,玻璃窗就變成了鏡子,窗外景色是看不到了,隻能看到屋裡的。
大晚上的,沈維舟總不至于是坐這兒照鏡子吧?
心裡正吐槽,視線在“鏡子”裡與沈維舟對上了。
“……”
果斷扭頭上床。
“你什麼時候找的工作?”沈維舟突然問。
柳綿綿覺得稀奇,别看他倆朝夕相處,其實很少說話的。沈維舟那副樣子,明顯就是拒人千裡之外,她沒有受虐傾向,自然也不會觍着臉往上湊。沒想到他竟然主動關心她的工作?
柳綿綿一邊拽被子一邊回答:“結婚第二天。”
沈維舟沉默了許久,才又出聲問:“為什麼會想到去西餐廳找工作?”
柳綿綿已經鑽進被窩,打了個哈欠,說:“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那天吃完早飯随便逛了逛,剛好看見他們家在招工,就去試試啰。自己掙錢自己花,走遍天下都不怕。”
沈維舟隻聽過“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私自利、連私奔的時候都不忘卷走他家财物的柳綿綿,居然會說出“自己掙錢自己花”這樣的話。
重要的是,在本該私奔的日子,她竟然跑去西餐廳上班了。
回家以後,沈維舟已經檢查過報警裝置,設備沒有任何問題,事實就是柳綿綿根本就沒去他父母房間裡找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