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奇怪,畢竟兩千塊錢彩禮的事,原主也并不知情。
親生父母瞞着她的事情恐怕還多着呢。
這麼看,原主親生父母算盤打得真是太精了。嫁出去一個跟他們不親、他們也不太喜愛的女兒,換回來兩千塊錢彩禮和沈家這樣一門親家。照他們的想法,沒準是覺得,今後一家子甚至是七親八眷的升職加薪都不愁了吧。
哪知道原主被渣男撺掇着私奔,後面就像多米諾骨牌似的,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沈維舟病死,俞婉車禍緻殘,沈維雲出事……兩家徹底反目成仇。
照南城的習俗,明天是三朝回門。晚上飯桌上俞婉提起這事,說是照風俗準備了煙、酒、罐頭、喜糖四樣禮,又說另外還準備了幾塊時新的布料,問柳綿綿還有沒有什麼缺的。
柳綿綿還沒搭腔,沈維雲先開口了:“什麼都缺呢,最好是把家裡東西統統搬過去。”
沈伯康瞪向女兒:“沈維雲,這就是你的教養?”
沈維雲一點不怵她爸,嘟囔:“我哪裡說錯了……”還想再說什麼,對上沈維舟的視線,心虛地眨眨眼,立馬把話頭縮了回去:“好嘛,我吃飯還不行?”她别人都不怕,就怕親哥。
柳綿綿跟沒聽見他們父女倆對話一樣,若無其事對俞婉說:“照風俗拎四樣禮過去就行了,拎多了鄰居還以為我回娘家顯擺去了。”
好好一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總有種夾槍帶棒的味道。
俞婉卻隻是笑笑,溫聲說:“還是綿綿想得周到,确實不好搞特殊。那布料你先放起來,下次回去再帶吧。”
俞婉溫和的眼神,讓柳綿綿覺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熊孩子。
哪怕為了維持原主人設,柳綿綿都不禁覺得自己态度過分,把到嘴邊的那些不識好歹的“台詞”又給咽了回去。
算了,沈家人跟原主又不熟悉,随便演演得了。
再說浪子還能回頭呢,她隻是脾氣壞一點而已,慢慢變好也不是沒可能的嘛。
柳綿綿說服了自己,應了聲好,沒再說話,專心緻志和擺在她面前的冬筍炒肉片奮鬥。冬筍鮮甜,肉片滑嫩,非常好吃。
沈維舟擡頭看了柳綿綿一眼。
她昨天晚上鬧了一場,卻沒有出門,隻是說外面有賊,她那個姓朱的情夫還因此被派出所抓了。
這和上輩子完全不一樣。
還有,上輩子母親也在飯桌上問過她回門帶什麼,她認為禮太輕了,又提了要糕點、茶葉,還要了錢,說是要給侄子和左鄰右舍的孩子派紅包,實際上,回了娘家以後,她一分錢都沒掏。
這也完全不一樣。
等回了房間,眼看柳綿綿在衛生間洗漱了半天,之後還倒了熱水開始泡腳,沈維舟就更覺得不對了。
牙尖嘴利、夾槍帶棒說話的時候,和上輩子還是挺像的,但是悠閑靠在椅背上泡腳的樣子,卻跟換了個人似的。
上輩子那個柳綿綿,一直都是尖銳敏感甚至自卑的,根本就不會有這種松弛的狀态,對他的态度也一直非常惡劣。
“你要泡腳嗎,我幫你熱水倒起來?”感覺到沈維舟的視線,柳綿綿主動示好,“泡腳能加速新陳代謝,緩解疲勞,睡前泡一下,還能提高睡眠質量,你手腳冰涼,泡泡腳很好的。”
總歸要在一個屋檐底下待着,柳綿綿還是傾向于和沈維舟搞好關系。
反正這人也活不久了,權當臨終關懷了。
這麼一想,别說幫着倒個水,就是幫着洗腳,也是可以的。
沈維舟冷淡道:“不必。”眼底的疑惑更濃了。
不必就不必。
柳綿綿擦幹淨腳丫子,倒掉洗腳水,很快鑽進被窩。
沈維舟還坐在寫字台前看書,柳綿綿雖然奇怪他一個命不久矣的人,怎麼精力還這麼充沛,但也沒多想,倒是琢磨了下明天回門的事。
她還挺好奇原主那對既要又要還要的父母的,好容易找回來的親生女兒,在他們眼裡,似乎就是個攫取利益的籌碼。
當然,還有兩千塊錢。
有些人就是對别人的錢太有占有欲,這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