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隻蓋了一半的被子,半邊身體露在外面,凍得冰涼。
沈維舟已經起床了,被子疊得方方正正放在角落裡。
柳綿綿默默歎了口氣,這種隻擁有二分之一張床使用權的日子,也不知道還要過多久。
倒也不是她盼着沈維舟死,而是以沈家的人脈,能治好肯定早治好了,現在這麼拖着,肯定是沒辦法了。
畢竟原書裡沈維舟也确實沒過多久就病死了。
能怎麼辦,先忍忍吧。
柳綿綿爬起來,看一眼沈維舟那條被子,再看一眼自己疊的,皺皺巴巴,歪七扭八,對比簡直堪稱慘烈。
算了,疊再好又不會睡得更舒服。
拎出放在角落裡的皮箱,柳綿綿挑挑揀揀了一番,挑出一條淺灰色的褲子和同色系的上衣,外套仍舊是原主昨天穿的那件棗紅色廓形西裝。
新打的三門衣櫃上嵌着鏡子,鏡子裡面的人跟她上輩子有八、九分相像,隻是更年輕一點,更瘦一點,眉頭習慣性微微蹙着,脾氣不太好的樣子。
柳綿綿挑了挑眉,鏡子裡人神情一下子靈活了起來。
這個年代的西裝都會做墊肩,所幸她身上這件墊肩不厚,看着并不怪異,反倒顯得很大氣。褲子和内搭的質感也很好,柳綿綿抓了抓睡得亂七八糟的過肩長發,心說隻要再抹個口紅,妥妥就是一個複古港風美女了。
換下來的棉布睡衣,還有原主昨天穿過的粉色襯衣、藏青長褲,柳綿綿都收在一起卷了卷,抓着這個衣服卷,她拉開了門。
門一打開,就看見劉嬸拿着掃把站在門外,柳綿綿吓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做什麼?”
劉嬸反應也是很快,抓着掃把胡亂在地上劃拉了兩下,不太理直氣壯地說:“我掃地呢。”
柳綿綿看着她沒說話。
劉嬸幹笑了下,說:“昨天夜裡他們抓到個賊頭賊腦的小夥子,給人送派出所去了,那人嚷嚷着自己不是賊,還說跟你認識,是過來找你的。派出所那邊說了,讓你今天過去一趟哦。”
哦,是朱永齊那個人渣被逮到了。
劉嬸這是怕她睡晚了,耽誤去派出所吧?
不過,柳綿綿面上還是一副驚訝疑惑的樣子:“怎麼會,我在南城沒認識幾個人的,再說,要真是來找我,怎麼不來家裡敲門,鬼鬼祟祟跑過去幹嘛?”
劉嬸:“哦喲,可不是,我就說哪有大小夥子夜裡來找新嫁娘的,這不是胡說八道嘛。不過,派出所那邊還是要去一下的哦。”
柳綿綿笑了下:“劉嬸,你還挺拎得清的嘛。”
劉嬸看上去沒有一開始那麼局促了,笑呵呵說:“那還是拎得清的喲。”甚至還誇起了柳綿綿:“柳姑娘,你今天這一身好洋氣的,跟電視上的時髦女郎一樣。”
柳綿綿莞爾:“我去燙個卷發,會更洋氣。”
“讓俞主任帶你去,俞主任認識原先工人路上那個老師傅,手藝老好哦。”劉嬸誇了一通那個據說建國前在滬市混過的老師傅,扭頭往餐廳的方向看了眼,聲音立馬揚了上去,“維舟,快來看你媳婦,是不是跟電影明星似的?”
柳綿綿擡眼看去,沈維舟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餐廳門外的桂花樹下,正用他那一雙漆黑深邃的、文藝片男主角的眼睛打量着她。
昨夜躺在床上還不覺得,現在看,沈維舟真是又高又瘦。他穿了一件淺灰色的毛衣,大概是骨相好,雖然瘦,但看着并不顯病态,有種超越年代的矜貴氣質。
柳綿綿暗自啧啧兩聲,她實在搞不懂,原主是有什麼想不開,跑去跟人渣私奔,沈維舟雖然活不久,但他長得帥啊!
沈維舟并沒有應和劉嬸,一言不發回了房。
劉嬸有些尴尬,柳綿綿感覺她可能怕自己又發脾氣,語氣裡都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他性格就這樣,不愛說話……這是要洗的衣服麼,給我給我,早飯在桌上,你看看,要不喜歡吃,我給你做别的。”
早飯應該是外面買來的,豆香味很濃的豆漿,袖珍玲珑的小籠包,有點軟塌了的油條,同樣有點軟塌了的燒餅,還有茶葉蛋。
柳綿綿喝了一大碗豆漿,吃了一根油條、六個小籠包和一個茶葉蛋。
換了穿越前,這麼多東西她能吃兩頓,柳綿綿摸摸肚子,現在她居然都沒覺得撐。
吃完飯,柳綿綿準備去派出所,臨出門前想起來:“對了,昨晚抓到賊的時候揍他了麼?”
劉嬸坐在小闆凳上洗衣服,聞言樂道:“嗐,他要不跑,肯定不會揍他,頂多問兩句,他見人就跑,可不就得挨揍?要不是他想跑,也不會給他摁派出所去呀你說是不是?”
回憶了下王叔當時拿的棍子,柳綿綿非常欣慰:“那就好。”
渣男若安好,世界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