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芽嗤笑一聲，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以為是。

“是不怎麼樣。不過，你給葛彬那麼多錢做什麼？現在手機支付那麼便利，你還給他現金，是怕留下什麼蛛絲馬迹嗎？”

“小鎮那麼小，我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勾當。”

舒安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酒，看着宋芽的眼神越發玩味。

過年期間，爸媽吵架，她媽媽一氣之下搬回到了教師宿舍，她瞞着妹妹一大早過去勸她。

破敗的小鎮上，有個衣着時尚，身形俊朗的男生獨自走進了肮髒的小巷裡，舒安想不注意到都難。

不過她的笃定并沒有吓到宋芽，他放下手裡的杯子，直起身子靠在沙發後背上，看着舞池裡的張笙緩緩出聲。

“你有證據嗎？還是……你拍照了？”

“你不用試探我。”

舒安也放下杯子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張笙已經脫了衛衣，隻穿着個短袖酣暢淋漓地跳着舞。

少年眼中帶光，渾身充斥着躁動的朝氣，随着圍觀衆人的一片叫好聲，他的舞姿越來越恣意随性。

"我是沒有證據，但又如何？“

舒安淡淡笑着，“你說張笙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她貼近宋芽的耳朵，最後幾個字的氣息甚至噴灑在了他的耳廓上。

“要不試試？”

宋芽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開，眸中也帶了些不明的笑意。

舒安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态度，順着他推開的力道坐正了身體，心中有些錯愕，面上還是佯裝着淡定。

舒安靜靜地凝望着他，他看着舞池裡的張笙不說話。

就這樣對峙了一會兒，宋芽率先低下了頭。

他神情沮喪，語氣軟了下去：“說吧，你到底要幹什麼？”

舒安露出了勝利的笑容，手指點着宋芽的手臂，就順着他肌肉的線條滑了上去。

“離開他，不管你用什麼理由。”

她面含笑意，輕輕柔柔地開口，像一根綿軟的針，刺人于無形。

“反正等到夏末，他們考核一結束，你們也要分開了不是嗎？現在隻不過是提前幾個月而已。”

她眸色豔麗，低語聲勾魂蕩魄，像是一個妖精蠱惑人心。

宋芽一掌拍開她在自己手臂上遊動的手，陰沉沉地盯着她。

“為什麼？因為你喜歡他？”

舒安本來還放肆的笑容漸漸收了回去，她看向張笙，眸中帶了絲絲憂愁。

“不，我隻是想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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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嬉鬧了一陣，終于體力不支地陸陸續續回到了位置上，開始閑散地聊起了天，等待着聚餐的結束。

張笙一身都是汗，汗珠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着光。他拿衛衣随手擦了擦臉和脖子，一屁股坐到位置上，嘴裡邊喊着累死了，邊往宋芽的肩上倒去。

結果卻四腳朝天，直接撲了空。

宋芽站起身，讓開了他的身體，去拿沙發邊上的外套。

一次兩次，張笙可以認為自己是哪裡惹到他了。可是這一整晚，他都在給自己擺着臉色，仿佛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張笙終于憋不住了，他坐在位置上擡頭看宋芽，“你這一晚上到底在鬧什麼别扭？”

宋芽正在穿外套的手頓住了，他鎮定地将外套套上去，重又坐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張笙，神情認真：“我問你，我們是什麼關系？”

不合适的場合，不合适的地點，周圍還有一群醉鬼在吵吵鬧鬧的。但是宋芽再也壓抑不住情緒，他想知道張笙内心的答案。

張笙愣住了，身上的汗意瞬間變涼，吸走了他心頭的餘熱。他别過頭，眼神躲躲閃閃的。

“能是什麼關系？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宋芽自嘲地笑了一聲，掐着他的臉逼迫他看着自己。

“朋友？兄弟？朋友會親你，吻你嗎？兄弟會這樣摸你，抱你嗎？”

他壓低着聲音，嗓音有些沙啞，手在桌底下掀開張笙短袖的下擺，沿着他汗濕的肌膚鑽了進去。

“安淩風會對你這樣嗎？裴東朝會嗎？！”

“我...我...”

張笙緊緊按住他亂動的手，想避開他銳利的眼神，卻怎麼也掙不脫他鉗制自己下巴的手。

他才驚覺，原來宋芽的力氣竟然是這麼的大。

見掙脫不開，他斂着眼皮，固執地盯着宋芽凸出的喉結。

他心底明白自己是喜歡宋芽的，也沉溺于他帶給自己的感官刺激。

但是他羞于對一個男生說出喜歡這兩個字，也不想承認自己是個同性戀的事實，這完全颠覆了他過往十八年來的認知。

“我們就一直這樣，不好嗎？”

張笙眼波微動，纖長的睫毛不住顫動着，握着他的手腕，低聲下氣地求他。

“好，我明白了。”

宋芽冷笑着放開了他的下巴，眼中光芒破碎，滿目淨是失望。

他連僞裝都懶得僞裝，直接起了身。

“張笙，又當又立，我告訴你天底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說完，宋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張笙一個人穿着短袖，讷讷地垂着頭坐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