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夏調侃的話語讓徐靜帆頓時就破涕為笑,她也不管左夏是安慰的成分居多,還是揶揄的成分居多,就這樣歡快的接下話頭。
“鹽吃多了會骨質疏松的!”
見她情緒恢複了,左夏也不留她,催促道,“查房的時間到了吧?你快去吧,不然嚴老又該抓你小辮兒了。”
徐靜帆本來還想磨着左夏說會兒話,卻在看到牆上的挂鐘指着的點數時大驚失色,尖叫着跑出病房,“呀!遲到了!遲到了!要死人啦!”
目送着她風風火火的離去,左夏莞爾,目光轉向窗外,那裡陽光正好,溫暖明媚。
旁邊的小護士假裝低頭記錄着點滴的數據,偷偷從眼縫兒裡瞄着她。
左醫生眉目平靜,淡如止水,隻是周身無形的散發着一絲涼薄之氣。
“醒了。”
韓亦銘拎着保溫桶進門,擡眼,就正好對上左夏因聽見聲響而看過來的目光。
他朝她溫和的笑笑,揚了揚手,“算你走運,醒得早,正好趁熱喝牛骨湯。”
左夏一聽,餓了一天一夜的肚子立刻應景的唱起了“空城計”。
她尴尬的舔了舔唇邊,扯着話題。
“你不是說這個做起來麻煩,不給我做的嘛,怎麼,這次這麼好心?”
韓亦銘似乎沒有聽見她肚子歡快的叫聲,将湯用精緻的小碗裝着,配以同樣精緻的小勺,小心翼翼的端到她的床邊。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他才微微笑了笑,擡手将左夏有些蓬亂的發絲順了順。
“聽過一句話沒?”
在他溫柔的舉動下,左夏蹙了蹙眉,直覺讓她阻止他接下來的話。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韓亦銘看着她烏黑的發絲纏繞在自己的手指間,仿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笑的溫情,說:“有沒有聽說過,綁住一個女人,得先綁住她的胃。”
左夏默默的喝着湯,在一碗湯逐漸見底時,她終于忍不住,朝着對面的人吼着。“韓亦銘,你再看我,我就不喝了!”
韓亦銘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臉上閃過一絲被當場抓包的慌亂,随即如常的低下頭,認真看着手裡的報紙。
一刻鐘後,左夏再次扔下勺子,直射韓亦銘的目光正好對上他還沒來得及躲開的眼神。
“你再看我,我真的不喝了!”
韓亦銘本來還有些窘迫,待聽到她的這句話時,失笑出了聲。
“夏夏,你已經喝了三碗了,你确定還能喝的下去?”
左夏條件反射的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瞪了眼正笑得開心的他,賭氣的放下碗,順手拿過枕邊的遙控器,打開了對面的電視機,不再理他。
“今日上午豪爵企業在金視新聞中心對外舉行的記者會照常舉行,而正當記者會進行到一半時,天花闆上的倒挂式吊燈突然從天而降,底下坐的正是豪爵現任董事長何清止。現在何董已被緊急送往醫院治療。至于吊燈為何突然掉落,是年久失修還是有人刻意為之,警方将進行現場調查,具體情況請鎖定稍後的時事詳解。”
播報員清晰的嗓音傳來,卻讓電視機前的兩個人失了神。
韓亦銘快步上前,“啪嗒”一聲關掉它,回過身不安的看向左夏,她坐在床上,低着頭,手裡緊緊握着遙控器,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哪家醫院?”
左夏的嗓音帶着些沙啞,隐約還含着些顫抖。
韓亦銘從她手裡拿下遙控器,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她的冰涼。
他另一隻手撫上她的面頰,将她垂落的發絲夾到耳後,聲音略顯委屈。
“夏夏,你答應了我的,你說你自有分寸。”
“我就遠遠看他一眼,确定他沒事了之後,我就回來!”
左夏緊抓着他的袖口,瞳孔裡盡是驚慌,有些語無倫次。
“就連遠遠的看着,也不行嗎?”
她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手足無措的表情讓韓亦銘心頭驚了驚,他擁住她,努力使她鎮定下來。
“行,行,夏夏,我這就去打聽,你先别慌,冷靜一點,你先冷靜一點!”
左夏的視線止不住的漂散,面色惶恐,口裡低喃不已。
“我怕,我怕。”
“别怕,夏夏。”
韓亦銘逼迫着她與自己對視,目光銳利,一字一頓,在她耳邊吐詞清晰的強調着。
“聽着,左夏!是何清止最先找到的你,是他找到你之後,用你的手機打電話聯系我,讓我控制你的病情的。所以,你要鎮定一點,你既然能等到他找到你,那麼他一定也能等到你找到他的!”
韓亦銘喘息着,這幾句話說出來似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他看着左夏漸漸平複心情,眸光恢複了清亮。
韓亦銘深呼一口氣,硬生生的将眼角溢出的淚意給逼了回去,真不甘心啊!
在左夏痛苦萬分,哭倒在另一個男人臂彎的時候,自己還像個傻瓜一樣,什麼都不知道,興沖沖地接聽着那個男人打給自己的電話,那個讓自己心灰意冷,給了自己緻命一擊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