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稻妻的這一個多月,可以說是卡維人生中最波折的一個月。
明明在須彌收到虛空消息時,談妥的是薪資優渥的建築設計工作,但等他興緻勃勃的乘船到了稻妻,迎面的卻是一大堆的古代遺迹和古文解讀,讓卡維一瞬間懷疑這是不是某種惡劣的玩笑。
——拜托,妙論派雖然涉及遺迹探索,但文字工作不是他們的專長啊!這種活倒是交給知論派去做啊!
但由于實驗室的保密原則,他不被允許離開,卡維也隻能試圖運用被自己室友熏陶出的語言細胞,抱着能做多少做多少的心态開始了他并不擅長的翻譯工作。
然後,他發現了實驗室的一些古怪。
比如,雖然實驗室會定期提供三餐,但食物裡時不時會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魚類,那魚不像是須彌常吃的淡水魚,魚頭和眼泡都大的驚人。
比如,幾乎每天都會有人神志不清的被送出實驗大樓,而和他同時進入實驗室的同伴,也在閱讀了這些文字後逐漸失心瘋了般開始喃喃一些他聽不懂的句子。
又比如,明明餐廳和實驗室有一層樓距離,但偶爾他卻會在實驗室裡發現幾灘仿佛魚類分泌的濕滑液體,和不知從哪種魚身上剛褪下的魚鱗。
每次卡維對這些奇怪的現象去詢問負責人緣由,對方都隻是将那本《實驗室守則》遞給他,然後一臉慈祥的跟他說‘隻要守規矩就不會出事的’。
——然後這個負責人在他進入實驗室一周後也不知去向,換成了另一個傻頭傻腦的愣頭青來管理他們。
卡維看着《實驗室守則》裡标注的一二三,覺得自己這趟工作完成後,回須彌都能兼職小說家寫本怪談故事了。
但這地方有古怪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而且工作内容前後變了又變的基本都不是什麼正經生意,卡維那不甚靈敏的警覺神經終于在超長的後知後覺中發揮了一次作用,并作出了決定——逃跑。
“明智的做法。”納伊認同點頭。
艾爾海森同樣點頭。“如果你能早點發揮這份求生能力就更好了。”
“艾爾海森你閉嘴!”卡維炸毛。
也多虧卡維的草元素神之眼,雖然過程曲折,但靠着梅赫拉克破壞了實驗室内的不少警備機械和監視系統後,他最終還是成功坐上小船逃走了。
而回到了稻妻的主島鳴神島後,按照一個須彌公民的正常反應,他去天領奉行報了案。
——這也是卡維最後悔的一件事。
“自投羅網。”艾爾海森嗤笑一聲。
“自找苦吃。”納伊無奈歎氣。
“……”
雖然很想揍這兩個人,但卡維的确被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關起來了。
而等他發現那個實驗室的新負責人來監獄裡向天領奉行要人用來填充試驗品素材庫時,他才驚覺自己竟然掉入了這麼一個黑幕相互勾結的巨大陷阱之中。
于是被逼無奈之下,從沒犯過事的卡維越獄了。
其間的辛酸不必多說,卡維那一聲聲歎息足以證明這段時間他遭受了多少苦難。而幫他越獄的好大哥則是他偶然認識的獄友,一名白發紅角的鬼族,名為‘荒泷一鬥’。
“雖然很難說到底是不是幫倒忙……但總之還是逃出來了。”
但越獄成了之後,他們又發現——稻妻鎖國了。
鎖國初期時,稻妻港口的管理相當混亂,但姑且還是有從離島出發的船隻。
卡維也曾想辦法試着買張回須彌的船票趕快離開稻妻這是非之地,但這之中他又遇到了黑//船、販//奴船、器//官船、邪//教船……
“……”納伊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同情變為了深深的欽佩。“你是怎麼做到選的每一艘船都有問題的?”
這案件線索的獲取效率,不去風紀官辦公室供職都可惜了。
然而卡維隻覺得心累。他折騰了半天愣是花光了身上的所有錢都沒找到一艘能讓他回須彌的船,他都快對稻妻産生ptsd了。
而當時不知為何四處有人找他,他覺得那是實驗室負責人找上門了,于是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躲在荒泷派裡不敢露面。
“難怪我委托冒險家協會尋人這麼久都沒有結果。”艾爾海森也難得陷入了無語。
頗為照顧倒黴蛋卡維的好鬼荒泷一鬥倒是給他提了個法子,說他有一個無所不能的拜把子好兄弟‘绫人兄’,說不定能幫幫卡維。
但可惜這位兄台最近都沒個人影,也不來稻妻城鬥蟲,一鬥也沒地方去找他,于是卡維隻好老實跟着一鬥混,并祈禱他口中的‘绫人兄’不會是瘋狂科學家也不會是邪教頭頭。
“不會,他頂多是個妹控。”
而在兩天前經曆了那一遭災難,荒泷派用作據點的土矮房被沖垮後,建築師之魂看着一地狼藉又再度覺醒。正巧卡維又承着荒泷派的一份恩情,他就想幫忙重建村子,順便給他們換個更簡約結實有藝術性的設計。
——然後他就被天領奉行攔下來了。
“……你到現在都不知道稻妻的房屋建築樣式是不允許随意變更的嗎?”
“啊?不允許嗎?”卡維呆愣了數十秒,豁然大悟。“也就是說一開始讓我來做建築設計就是騙我的?!”
……看來才發現。
納伊看了卡維一眼,小聲道。“這位先生一直這樣……倒黴嗎?”
“你可以直說他易上當受騙。這是他正常發揮,他在搞垮自己這件事上天賦異禀。”
“艾爾海森!我聽得到!”卡維再度炸毛。
納伊看着恨不得立刻幹一架般的卡維和一臉置身事外的艾爾海森,不禁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
——至少,還算圓滿的達成最初的目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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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筋急轉彎,日和漫畫,十萬個冷笑話,武士刀镡……”
社奉行的客房内,納伊一邊清點着準備帶回須彌的土特産,一邊将東西一件件塞入除了殲滅炮炮身外缺乏物資的旅行包裡。
門口傳來了幾聲禮貌的敲門聲,然後是神裡绫人的聲音傳入室内。“雖然是我建議你盡快離開為好,但這麼快就準備啟程了嗎?”
“回去之後還有工作,沒法久留。”納伊聳了聳肩,“你呢?傷看樣子沒事了,不去忙你的‘偉大計劃’了嗎?”
“……”神裡绫人微微一怔,旋即失笑。“總覺得,什麼都瞞不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