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十九歲之後他改了名字,往後近十年,他叫沈止。
是的。
他穿越回了2011年,二十八歲的他,和十八歲時候的自己,處在同一片時空之下。
沈止不知道這是穿越到了平行時空,還是回溯了時間線,他隻想介入到沈疾川的人生之中,把那一場将他人生斷裂轉折的事,掐滅在搖籃之中。
他想看看自己走上正确的路的模樣,是不是和他無數次幻想中的一樣…快樂。
沈止另起一行,繼續在玻璃寒氣上寫,‘沈疾川’三個字密密麻麻爬滿了窗戶。
雖然手在寫字,可他的目光從未有一刻轉移,他從字的縫隙裡,目送少年的自己和朋友遠去。
直到看不見了,才放下手。
想法有很多,但在此之前,二十八歲的沈止和十八歲的沈疾川,得先認識。
怎麼認識?
沈止腦子裡一個個計劃飛過,忽然,他輕笑了一下。
其實不用想得很周密,十八歲時候的他,蠻好騙,也蠻好忽悠的,識破不了演技拙劣的小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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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疾川搶回了自己的書包,頂着季溯的哭嚎,一路回了家。
高三放學晚,他回到家都九點半了。這還不是最晚的,聽說隔壁市的高中生一律十點放學。
他家就在五口街道最左邊大槐樹下的左拐第一家,帶着一個十來平米的小院子。
沈疾川把自行車停院子裡,提着自己的書包,彎腰撩開院子裡凍的梆硬的衣服。
“承宗,我回來了。”
沈承宗從屋裡出來,沖他招手:“哥!”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鏡,近視六百度,摘下眼鏡人畜不分,看着很乖很腼腆。
沈家兩個孩子,一個叫沈疾川,一個叫沈承宗。
沈疾川今年高三,沈承宗高二,學習壓力都很重。
沈疾川進屋,在并不暖和的暖氣片上暖了暖手腳,低聲說:“奶奶睡着了?”
沈承宗輕輕點頭,去廚房端來了一碗餃子,放在正堂前的飯桌上。
“奶奶給你留的,還熱着。”
他又去将燒好的水倒出一杯來,放在沈疾川手邊,忙前忙後。
高二比高三放學早四十分鐘,沈承宗放學回來後,都會提前燒水,熱飯,等沈疾川回來就能直接吃了。
吃完飯,洗漱完畢,沈疾川去主卧看了看奶奶,才回自己房間繼續做卷子。
過了會兒,他房間門被人敲了敲。
沈疾川:“進來。”
沈承宗探頭,拿着習題本過來:“哥,我有不會的題。”
沈疾川耳朵上别着紅筆,聞言頭都沒擡,腳尖一勾,把旁邊的小凳子勾了過來,下巴一擡。
沈承宗忙不疊坐上去。
問完了他也沒走,兄弟兩人一起刷題。
“哥……”沈承宗猶豫一會兒,弱弱開口。
“還有不會的?”
“不是,是學校的事。”
“說,吞吞吐吐的,别讓我捶你。”
沈承宗:“是寒假競賽沖刺班的,我想報這個,但是得兩千塊。”
沈疾川:“就這事兒?”
“嗯嗯!”
沈疾川:“能提高成績就去,家裡的錢都是我管,放心,夠用。”
沈承宗眼睛瞬間亮起來:“好。”
沈疾川:“什麼時候交錢?”
沈承宗:“寒假後第一天開班,開班之後就交錢。”
“行,到時候給你,”沈疾川揉了一把他的頭發,笑道,“出息,滾滾滾,睡覺去。”
“哥你也睡,晚安!”
房間門一關,沈疾川繼續刷題,隻是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筆尖頓住,歎了口氣。
錢啊。
哪來的錢。
奶奶腦袋糊塗,家裡隻有他們一家三口,錢是他管着的,所以他知道家裡有多少錢。
奶奶有政府補貼,平時也去刷碗做工,掙的錢大部分都給他,剩下的放在公用抽屜,平時買菜買文具用。
林林總總,家裡現在還有不到四千塊錢。
除去奶奶的藥錢、平時吃喝花費、加上下學期他和承宗兩人的學費、書本費,基本不剩什麼了。
要想給弟弟報競賽班的話,他得想辦法再多弄些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