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重光思索了一會,最後選擇放棄掙紮。
他應該還沒有火到會上熱搜的地步。
自我安慰了一會兒,他合上手機,點個外賣解決一下晚飯,到時候時間就差不多了,李燭應該就忙完回家了。
他本來想要出門吃飯的,但是看了看外面有些昏暗下來的天色。
他就有些蔫兒了。
對于那天晚上遇到的事情,他還有些心有餘悸。
原本打算找個時間跟家裡說一下,讓他們查查,結果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拖到了現在。
誰讓他有間歇性拖延症呢。
除非遇到李燭的事情,不然他就會下次、下次、下下次。
吃完飯,他給瓶蓋做了罐頭拌狗糧。
瓶蓋現在也習慣早晨出門了,所以吃飽了就老老實實在院子裡撒泡尿,給花草樹木施個肥。
張重光靠在庭院的藤椅上,吹着涼爽的夜風,嗅着周圍的花草香。
翹首以盼地盯着道路上。
希望能早點見到那個人。
躺着躺着,他就有些犯困了。
眼皮一邊打架,一邊撐着最後一口氣。
突然,他的餘光一沉。
似乎看見了一道黑影。
張重光下意識緊繃了一下,條件反射似得立馬坐直了身體。
那雙眼睛瞪大了,卻沒能看見有什麼人。
那一瞬間的影子,像是他困迷糊的眼花缭亂。
但不知為何,張重光的直覺告訴他,是那個人。
一定還是那個人。
那個一直在暗處盯着他的,怪人。
張重光的後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下意識叫了一聲:“瓶蓋!”
正在庭院裡刨洞玩的長尾獵犬立馬反應了過來,抖了抖身上的土就屁颠屁颠跑了過來。
感受到長尾獵犬輕輕舔他的手,溫熱的感覺。
張大少爺的心也向下安定了一些,卻還是隐約忐忑。
他緊張的情緒影響到了長尾獵犬,它在他周圍轉了一圈,嗅了嗅後,用腦袋蹭了蹭他。
似乎是在安撫他。
張重光摸了摸狗腦袋,摸着那厚實的毛發,去撫平自己的情緒。
直到,一輛黑色路虎攬勝緩緩從路口駛進來,慘白的燈光将21汀院門前的路都照亮了。
一時之間,好似天光大亮。
張重光那顆浮躁焦慮的心在這一刻,徹底落地了。
他幾乎是長舒了一口氣。
輕輕地拍了拍瓶蓋的腦袋,眼眶也跟着釋然的紅了紅。
李燭将車停好,搖下車窗:“吃飯了嗎?”
張大少爺連忙點頭:“吃了的。”
下一秒,他就注意到對方副駕駛上的小菜館包裝袋,立馬改口道:“但現在又有點餓了。”
李燭嗯了一聲,“一起吃。”
……
兩人坐在22汀的餐廳,簡單吃了點。
張重光還真有點餓了,吃了不少。
瓶蓋趴在地上舔酸奶盒,尾巴搖個不停。
“李先生,要給我看什麼啊?”張大少爺忍不住好奇道。
李燭的眸子盯着他,灰蒙蒙中帶着一點濃郁的黑。
“一件,應該由你第一個打開的東西。”
張重光疑惑納悶,卻更多的是急促起來的心動。
這句話聽起來沒什麼特别的,但怎麼從李燭的嘴裡說出來,這麼……色呢。
李燭盯着他有些紅的耳垂,輕輕擡手撥動了一下。
軟乎的手感,略微帶着燙。
“跟我來。”他說。
張重光立馬端正了一下,老老實實地跟在張重光的身後。
兩人一路上樓,卻沒在二樓停下,逐漸上了三層的小閣樓。
這片區域,是張重光從未來過的地方。
他的心扉又浮動了起來,有些探知的忐忑,他踩着男人穩健的腳步一節一節向上。
不知是不是太過專注,還是攀上閣樓的樓梯太過崎岖。
張重光突然感覺腳下一空,就要踩空。
下一秒,男人的手就穩穩扶住了他。
男人的反應速度太快了,似乎要高于他本人的預判。
李燭的手緊緊握着他,一時之間力氣很大,攥得他手掌隐約有些疼。
“小心。”他輕聲說罷,下意識想要松開他的手。
可張重光卻順勢抓住了他,道:“别松,牽着我吧。”
許是怕人拒絕,他連忙撒嬌:“求你,牽着我不麻煩的。”
李燭沒松開他,一隻手牽着他繼續向上走。
等到他推開閣樓的門,一股淡淡的,類似消毒水的氣息率先飄了出來。
張重光下意識地朝裡面看去。
中盛家園的閣樓并不小,整體面積可以做一個小型會客廳。
閣樓裡面的窗戶緊閉,遮光窗簾也拉着。
隻剩下一點點淡淡的月光從縫隙中灑進來,照在那桌面上。
憑借着昏暗的光,張重光短暫地看清了周圍。
這房間雖然不小,但四面牆壁都做了櫥櫃和展示架,中間不靠窗的位置有一張工作台,上面擺着一些奇怪的操作工具。
月光灑在上面的時候,襯得這些器具更加冰冷了。
他的第一直覺,
這一定是獨屬于李燭的私人領地之一。
而此時,他就這樣被請入門中。
進入了這片從未允許任何人踏入過的私人領地。
張重光随着男人的步伐緩緩進入,門被關上的一瞬間,周圍暗淡了一刹那。
“咔嚓。”
房間的燈被打開了。
一瞬間,慘白的燈光從他們的頭頂炸開。
張重光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緩和了一會兒,像是心下已經有了準備,才緩慢地,鄭重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入目,一片被鎖在瓶瓶罐罐、條條框框之中的藝術品。
它們擺放整齊,有條不紊地在這些架子上,櫃子裡安靜地躺着。
有蝴蝶、昆蟲、小型哺乳動物、小型爬行動物,還有一些看起來很不常見的大型動物骨骼。
這間空間足夠大的閣樓已經被塞滿了,隻剩下一條過道和一小塊空地。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被窗邊的一個巨大的展示缸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