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過,夜生活剛剛開始,工體西路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街道兩旁林立着各式各樣的酒吧夜店,霓虹燈閃爍成河,這裡充斥着紙醉金迷的年輕血液。
智叔開到附近放慢車速,問孟清淮:“少爺,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其實孟清淮不确定官穎棠是不是真的來了這裡,況且就算來了,這一整條街的酒吧,他也不知道她會光顧哪家。
拿出手機,孟清淮再次試着給官穎棠打了一次電話,還是關機狀态。
誠然,官穎棠是自己的學妹,斯坦福畢業的高材生,雙商都在線的成年人,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可另一方面,是自己把她帶來北城,且用令人咂舌的速度完成了領證。
她除了是自己的學妹,現在還是自己的妻子。
孟清淮擰了擰眉心,視線落到人來人往的路邊,正考慮要怎麼不動聲響地把人找出來,正對面夜店的大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走了出來。
她的模樣在一衆性感清涼裝裡太過醒目。
又或者說,那身清秀的旗袍出現在這樣的場所,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孟清淮吩咐智叔:“在那邊,過去。”
工體西路豪車紮堆,哪怕就是白天,這裡随便停一輛上千萬的邁凱倫都不是什麼稀奇事。
但豪車雖多,能以“A0”打頭的,幾乎從來沒有。
懂點門道的老北城人都知道,嵌在車牌上的這幾串微妙數字,是這座城市頂級權貴階層的符号之一。
A0這個号段的車牌當年全北城隻發放了不到100塊,擁有者幾乎都是背景諱莫如深的人物。
比如這輛車以及這塊車牌的主人,從前是孟清淮的爺爺。
邁巴赫沉穩的車身停在路邊,時不時有人回頭注視。
智叔緩緩開至官穎棠面前,她身邊還有另一個年輕女人,兩人低着頭不知在說什麼。
北城已經進入秋天,到了晚上涼意更深,空氣中彌漫着濃濃醺意,霓虹燈忽明忽暗地掃過她微紅的臉頰,皮膚染上光暈。
孟清淮看了兩眼,開門下車。
一點一點走近,快到官穎棠面前時,依稀聽到她說:“……嗯,京華園。”
身邊的女人專心搜着手機地圖:“京華園?沒這地兒啊,是京華府吧?”
官穎棠頭有些重,想不起來孟清淮住的地方到底叫京華園還是京華府,她今晚一時興奮多喝了兩杯,超出了自己的飲酒能力,這會兒人暈頭轉向——
想找個地方靠。
一旁的江可為被她靠得東倒西歪,又要看手機又要扶她,剛好有空的出租車路過,她伸手去攔,靠在自己身上的人一時沒平衡住,軟綿綿地倒了出去。
倒到了,另一個路過的人懷裡。
江可為縮回打車的手,“哎喲我天老爺!”
她一邊把官穎棠往回拉一邊跟對方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喝——”
話還沒說完,江可為在看清這位“路人”的模樣後,整個人呆住。
挺括的黑色西裝,面料考究,撲面而來的貴氣,卻冷冷沉沉的,滿是淡漠疏離。
江可為是官穎棠在斯坦福的同學,典型的北城大妞,性格爽朗耿直,上學第一年的聖誕節拉着官穎棠去參加遊艇party的就是她。
不同于官穎棠的循規蹈矩,江可為經常出去參加各種party活動,華人圈的消息無所不知。對于這位被稱為華人之光的學長,更是了解得面面俱到。
可此刻,還沒等江可為從“好像見到了真的孟清淮”這件事裡震驚出來,面前男人緊跟着的舉動讓她呆若木雞。
人來人往的夜店門口,孟清淮就那樣抱起了官穎棠,轉身離去。
直到那輛黑色邁巴赫關上車門,緩緩消失在江可為的視線裡,她才揉了揉眼睛,從某種不可思議的震驚裡回過神。
“我*???”
-
仿佛剛出籠子的鳥,第一次“放縱”沒掌握好度,官穎棠喝醉了。
頭昏昏沉沉,思緒卻很興奮,官穎棠清楚地知道江可為說要打輛車送她回家,而現在,她的确坐在一輛車裡,舒服的真皮座椅完美貼合背脊,讓人很放松。
可她還是想找個什麼靠一靠。
“你借我靠靠。”官穎棠很不客氣地又貼了上來。
孟清淮:“……”
柔軟的身體抱住了孟清淮,甚至頭也親昵地枕在他肩上。
何永智人開着車,心和眼睛卻都飄到了後排。太震驚了,他們家這位向來清心寡欲的大少爺剛剛竟然抱了一個女人上車!
現在這個女人還那麼親昵地摟着他。
大少爺交女朋友了?
不像啊,天天跟着他進出,從沒見過這位小姐。
難道是從前的戀人?舊情複燃?
也沒聽說啊。
難道是才認識的新對象?
智叔目光移動,本想透過後視鏡打量點端倪出來,卻不想直接撞進了孟清淮眼裡。
隻那麼輕輕一對視,智叔便收回視線,思如泉湧的大腦立刻噤聲。
孟清淮在某些時刻像極了他那位不怒自威的爺爺,能用眼神解決的問題,他絕不多說一句話。
車裡安靜極了。
隻有喝醉的女人時不時的嘟哝聲回蕩耳邊。
官穎棠摟得很緊,孟清淮其實不喜歡這樣被控制着的感覺,手臂幾次擡起想往外推,卻還是沒有真的推開。
好在官穎棠除了摟着他也再沒有其他舉動,回去的一路總算相安無事,二十分鐘後回到京華府,車在暗夜中将兩人送到别墅門口。
智叔紳士地下車幫忙開門,孟清淮輕輕提醒官穎棠,“到了。”
官穎棠“哦”了一聲,點點頭,踉跄着自己下了車,眼看她幾步路走得東倒西歪,孟清淮蹙着眉,隻得從後面再次抱起她。
官穎棠在心裡啧了一聲,一年沒見,江可為力氣變挺大啊。
她笑了笑,一頭紮進“閨蜜”懷裡,蹭蹭“她”,“要不你今晚别走了。”
孟清淮:“……”
何永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