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穎棠在昨晚做出了人生第二次的叛逆決定。
且這一次,她不僅要叛逆,還要叛得不聲不響,逆得驚天動地。
官穎棠很清楚地知道,她和孟清淮這場聯姻最後的結局幾乎是闆上釘釘。
退一步來說,即便她拒絕了孟清淮,也還會有下一個世家少爺在等着她。她身負延續家族社會地位的責任,必然會走這樣一條路。
唯一的區别是,對象是否是孟清淮罷了。
所以,既然已經明确了最終的結局,那麼還不如一開始就由她來掌控故事的發展。
來機場之前,官穎棠拿上了自己所有的證件,關掉手機,隻留下一封信給父母。
她可以預見稍晚一些的時間,官志亨和霍泠發現了那封信後的震驚。
但不重要了,她也不想管那麼多了。
在跳進另一座墳墓前,官穎棠想給自己三個月的任性時間。
一輩子就任性這三個月,應該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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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賓廳裡,貼心的地服人員送來兩杯咖啡。
官穎棠坐在孟清淮對面,室内隐隐散發着好聞的女香,不是那種撲面而來的濃烈,味道淡,卻又帶着若有似無的挑逗、吸引。仿佛含苞待放的玫瑰骨朵,青澀交織性感,一點點的在鼻息間蔓開,讓人無法忽略。
孟清淮的世界裡,很少這樣近距離地闖入女人的香氣。
他低頭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問,“為什麼改變主意。”
官穎棠看着他,“什麼?”
孟清淮很輕地彎了下唇,“官小姐昨天的反應不太像想跟我結婚的樣子。”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官穎棠優雅微笑道,“昨天我在别人眼裡還是官穎棠,今天——”
說着,她從貴賓廳的書架上拿來一份娛樂日報,“已經是孟先生你如膠似漆的未婚妻了。”
今天某八卦紙媒在報道傅盛雲壽宴名流雲集的同時,不知從哪得來的爆料,用超大的版面介紹了官穎棠和孟清淮。
「豪門聯姻震撼彈!傳官家千金将嫁内地亞灣集團少東,壽宴結束孟家長子親送未婚妻返加多利山豪宅,兩人如膠似漆,看來婚期在即啦。」
配圖隻是一張汽車的背影照片,配上香港小編張口胡來的風格,乍一看還真像那麼回事。
出席這種晚宴,孟清淮從沒擔心過被曝光的問題。
孟家的家規,子女在沒有成婚前,是不可能、也不允許有照片暴露在媒體前,這位記者就算是拍到了什麼,哪怕報紙已經下印,孟家的公關團隊也會在出廠前那一刻全部銷毀。
但港島記者用一張汽車的照片來做文章,他倒是無可奈何。
孟清淮目光從報紙上移開,“官小姐如果介意,我可以登報澄清。”
“不用了。”
官穎棠看得很透徹,早晚都要走聯姻這條路,從家世背景來說,孟清淮的确為一個最佳的選擇。
“我們今天就可以領證,但我有兩個條件。”
孟清淮拇指摩挲着白色骨瓷咖啡杯的手柄,半晌輕笑一聲,目光裡多了幾分耐人尋味,“你說。”
“第一,帶我去北城,但不能告訴我父母。”
孟清淮蹙了蹙眉,微頓,“我不太明白官小姐的意思。”
官穎棠對眼前的男人尚未建立任何信任,如果直接告訴他自己根本不是什麼端莊淑女,她現在是離家出走,是想在北城享受三個月的自由放縱,最後還能以其實早已領證而不被責怪——
他會不會直接把自己押送回家?
誰說得準呢?
他看上去太有原則了,冷冷沉沉的,琢磨不透。
“驚喜啊。”官穎棠微笑着胡說八道,“我跟他們說出去旅遊了,其實是準備想給他們一個驚喜,提前北城去習慣一下婚後的生活。”
孟清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是在辨認她的話,又或是想出窺探出她内心的真實目的,他的目光十分淡,偏偏淡到極緻,就形成了一種無聲的壓迫。
官穎棠咽了咽口水,鎮定地回應他的眼神,“其實我爸很舍不得我嫁去北城,他覺得我會不習慣那邊的氣候、飲食。但他又很欣賞你,希望兩家能成功聯姻。”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讓他将來能放心嫁女。”
目光緊緊地銜接片刻,孟清淮稍稍靠到真皮座椅上,意味不明,“官小姐倒是有孝心。”
語氣難辨,官穎棠不确定他信了還是沒信。
她按捺住心跳,露出一個淑女笑容,“我父母說給我找了一個最好的男人,既然是最好的,應該會成全我的孝心吧?”
——都給你戴這麼高的帽子了,再拒絕就不禮貌了。
安靜的貴賓室裡,孟清淮沒說話,好像在思考要不要收下官大小姐送的這張好男人卡。
過去好一會兒都沒動靜。
官穎棠被他審視的眼神看到難耐,以為計劃無望,正打算自己找個台階下時,男人忽然低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往外打出一通電話,
“五分鐘後登機,我會多帶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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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半小時後,孟清淮的私人飛機降落在北城國際機場。
來接機的車直接将他們送到某區的民政局。
還在飛機上的時候孟清淮就讓助理聯系了信得過的熟人,登記中心特别為他單獨開了一個私密窗口,這會兒他和官穎棠站在一起,正拍着結婚登記照。[1]
一切快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