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滴”的一聲被挂斷,鄧聞盯着黑下去的界面愣了兩秒,然後,他嘴角慢慢翹起來,笑得止不住——那是一種發自内心的、被人撩得心癢又無能為力的甜。
他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後脖頸,像想把臉上的笑壓下去,可手剛一放下,嘴角又傻不拉叽的笑了起來,連耳朵也悄悄跟着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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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昊去了澳洲,鄧聞隻好回到北京的住所。周末,他難得被朋友們拉出來聚聚,一行人約在某家熟悉的KTV包廂裡。
燈光昏暗、麥克風回響的包間裡,幾位圈中熟面孔早已在沙發上坐成一圈。陸喬也在,還帶着一瓶威士忌,坐在角落裡抽煙。
“喲,鄧大影帝現身了啊!”有人一見鄧聞進來,立馬起哄,“這都多久沒見你人影了,最近怎麼那麼忙啊?”
不等鄧聞開口,陸喬就吊兒郎當地搶了話:“忙?他哪是忙,是見色忘友。”
“噢——”衆人立刻起了哄。嚷着要見見鄧聞女友。
“唱吧,别吵。”鄧聞嘴角勾了勾,笑得漫不經心,眼神卻有些飄。他平時在KTV就不愛唱,隻喜歡坐在一旁喝酒聽人吵鬧。這次也一樣,他懶懶地靠進沙發,接過酒杯抿了一口,什麼話也沒接,隻任由氛圍喧嚣,自己卻像心思早已遊離在遠方。
唱了半場,陸喬端着酒悄悄湊到鄧聞身邊,兩人一左一右靠在沙發角落,燈光昏暗,音樂震天,沒人注意他們在低語。
“行啊你,最近風平浪靜,人都快蒸發了,連局都不來了。”陸喬一肘撞了撞他,眼神賊兮兮地往他臉上掃,“說吧,那妞你到底泡成啥樣了?”
他一邊說一邊挑眉,語氣裡透着哥們間的壞笑和打趣,像在說“你小子豔福不淺啊”,滿臉“懂哥”的神情。
鄧聞被他擠兌得笑了出來,嘴角忍不住上揚,還有幾分難以掩飾的甜蜜回味——是那種“她是我的了”的表情。
陸喬看他那副姨母笑,頓時來了勁:“喲,真上了啊?可以啊你!”
鄧聞揉了揉鼻子,嘿嘿笑着沒否認。可笑意還沒從臉上退去,神情就有些淡了下來,眼神也跟着收斂。
“不過……”他頓了頓,垂下眼,有點煩惱地說,“她還挺難搞的。”
“怎麼?”陸喬不解地看着他。
鄧聞輕歎口氣:“本來我以為,都那樣了,她總得親近點吧,結果——她還是那個樣。聊天不冷不熱,從不主動找我,微信秒回是沒有的,我飛去找她,她還會皺眉頭說沒提前講,搞得我跟備胎似的。”
他說到這,皺了皺眉,掀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覺得我已經夠掏心掏肺的了,但她……”鄧聞頓了頓,苦笑着搖了搖頭,“她好像對我們不怎麼上心。這不,一個人跑去國外旅遊,都沒告訴我。我到了她家才知道她不在,害我白跑了一趟。”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繼續吐糟道:“以前那些女生,巴不得我天天去找她們,我稍微主動點都能樂得跟過年似的。哪像她——我覺得我消失了,她都不會來找我。”
“啧……”陸喬聽完不由得咂舌,歪頭問:“那她帶你見過朋友嗎?”
“沒有。”鄧聞答得很快,語氣還算平靜,隻是眼神微微一動。
“她家人你見過嗎?”
“沒有。”這次他的聲音低了一些,像是想掩住什麼細微的不安。
“那她有沒有在别人面前承認你是她男朋友?”
鄧聞沉默了。良久,他垂下眼睫,像是終于不再強撐,語氣輕到幾乎聽不見:“……沒有。”
“我去。”陸喬一拍大腿,語氣忽然認真起來,“兄弟,會不會她根本就沒當回事兒啊?就跟你玩玩呢?我看美劇裡那些人挺開放的,上床跟吃飯似的,腳踏好幾條船也正常。”
這話說得太直接,鄧聞愣了一下,手裡的酒杯頓了頓,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他低頭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液體,腦子裡卻已經亂了起來——婕昊那些輕描淡寫的笑容、三兩句模糊的“maybe”、還有每次他想推進一步時她那若即若離的态度……都像忽然被放大了一樣,一股說不上來的冷意慢慢浮上來。
他忽然開始懷疑——是不是,除了他之外,她的生活裡還有别人?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識反駁:不太可能吧?她家裡他去過那麼多次,衣櫃、浴室、陽台……從沒見過别的男人的東西。要真有别人,那些日常細節早該露餡了。
可就是這“不太可能”,越想越不踏實。畢竟,他自己的東西也慢慢出現在她家,但也不過是最近的事。她習慣幹淨、獨立,收拾得一絲不亂,誰知道會不會也同樣“藏得很好”?
念頭像條線,順着一點疑心拉出更多空白。他突然發現,他們之間,好像真的從沒問過彼此——你是不是隻和我一個人,在認真談這段關系。
片刻後,他放下酒杯,眼神沉下來,語氣卻很平靜。“我得跟她談談。”
陸喬拍了拍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