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我那元郎,想我······”
“······住嘴!”
周湯狠狠白了周盼一眼,嫌惡的表情更甚,而另一旁的周盼反倒先笑出聲。
從小到大,周盼獨來獨往慣了,身邊突然白撿了這麼一個“妹妹”,她自然感覺十分新奇。
相處了這些時日,她也逐漸摸清了周湯的脾性,知她是個悶葫蘆,時不時地就想逗弄她。
畢竟,那張肉臉一生起氣來,跟個河豚一樣,實在是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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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串烏龍耽擱不少時間,兩人加快步伐往書院趕。許是有特供加持,同是趕往書院,一路上,并沒碰見那對主仆。
此刻,冠山書院外霧氣未散,十幾個身着墨色衣衫的年輕學子正三三兩兩圍聚在石坊外。勝景難遇,他們心思卻不在此處。
“人必定來不了了······”一學子開口,見其餘人并不開口附和,他又道:
“這邪詛的威力還沒領教夠?我早說了,那大小周就沒有破詛的面相!···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才堅持這麼久······怎樣,現下傻眼了吧!”
餘下的人并未出聲,空等了半晌,眼看晝食時限将過。
“行行行,爾等且傻站着吧!”那人擺了擺手表情不耐:“我可得走了,不然連「糠」也沒得嚼了!”
長籲短歎頓時四起,書生們均聞糠色變,再擡頭看看日頭已然無望,他們隻好一步一回頭朝書院趕去。
匆匆走了十餘步,人堆裡,一瘦高的書生突然腳下一滞。隻見他偏過頭,抿着嘴,像是極力确認着什麼。
剛剛,那股熟悉的木鈴聲分明就在他耳邊。沒了聲響,書生又擡起腳。「叮鈴!」耳邊又是一響。
這次,他連忙轉身向下瞭望,可山路上雲霧飄渺,根本看不真切······
忽然高瘦書生猛撒開腿,跑向相反的方向:“來了······人來了!”
衆人也扭頭紛紛望去——
果真,有兩人,身着一青一黃的麻衫布衣,推着木車,在上山的雲霧中時隐時現,而那橫挂在木車上的橫鈴正叮當作響。
“今日霧大路滑,稍耽擱了時辰!”
周盼遠遠地就瞧見湧過來的書生們,顧不得擦掉額上的汗,她先把木車移到往常的位置上去。
木鈴叮鈴,木車停穩,随車而來的周氏姐妹馬上進入往常狀态。
周盼纖長白淨的手抹起搭在腕邊的青色窄袖,而後一手抄起木鏟,另一隻手掀開木車上的桶蓋。木鏟子往桶裡一抄,鏟上的米往油紙上一按,一人份的米便被平鋪于油紙上。
跟周盼一起來的周湯,則把木車裡的各色配料一一擺了出來。
米香噴湧,諸人熟練地排起長隊。
時間緊迫,依着默契周盼隻挑眉示意以作詢問,排在首位的高瘦書生立刻會意:“對對對,一切照舊!”
周盼馬上動作:
“咔嚓—”
麻葉往手裡一攥,信手一捏,手往米上一撒,而後她擡手,不時地在配料區抓取物件:整顆鹹蛋黃,切碎的黃瓜丁,香熟的芝麻粒······配料碼齊,油紙的兩角一扯,兩相一對,再用手一卷,兩頭一捏,各色配料便被緊緊包在米裡。随後,周盼把飯團往周湯手邊一遞,招呼起下一位。
高瘦書生自覺地向右邊靠去。
“咚—”
周湯接手後,卻是随意地拿起飯團往案闆上一甩,确認好厚度,這才把飯團遞了出來。
長隊裡腳挨着腳,高瘦書生極力伸展遞去銅闆,接過紙包,待他穩住身形站定一看,果不其然,他已經被迫擠出隊伍。
書生毫不在意,隻低頭撕開油紙,沉浸在那口鹹香裡。
咬下第一口,橙黃中夾雜着綠點的内芯便從白色的米中透了出來,嘴裡最先感受到的是那香糯的米粒,糯而不黏,而後是那幹脆的麻葉。再咬上幾口,鹹香的蛋黃綿密沙滑,間或夾雜着着黃瓜丁的清爽,口感豐富。
這木車裡的食材極為常見,可不知為何,搭在一起卻教人停不下嘴來。高瘦書生的目光也不自覺地轉向周盼。
這食攤攤主出現在書院石坊已近一個月,若再堅持上一兩日······那萦繞于書院久久不散的邪詛豈不就要不攻自破!
高瘦書生的目光越來越興奮。
書院立院已逾八載且盛名在外,世家芝蘭玉樹,朝中寒門新貴,不少人都曾求學于此,漸漸的名号竟也不輸大隸的老牌書院。
既有此殊榮,想求學于此的人更是擠破了頭。但,想踏進書院的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