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跟他那天想的一樣,曹予恒告白被拒絕了。
課間,曹予恒寫了幾道作業後,忽然放下筆,郁郁寡歡歎氣。
“真不想做功課啊……”
張元聞言,把作業拿過來,遞給他紙條:【我幫你做。】
曹予恒一愣,雙眼登時發亮:“哥們兒,太謝謝你了!不過為啥呀?”
張元:【今天心情好。】
曹予恒:?“你就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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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速流逝,轉眼間校慶來襲。
四中人來人往,除了在校生還充滿到訪者,檔口琳琅滿目,最為熱鬧的當然還數禮堂的才藝表演,偌大的禮堂座無虛席。
輪到曹予恒的順序之前,台上是高一六班表演的sketch喜劇。台下觀衆被逗得哄堂大笑,氣氛熱鬧無比。
大宋、南竹雨和張元一行人人擠人,硬是擠到了靠中間的空位落座。
大宋坐下後嘟囔:“都說不要擠了,這一路擠過來我收到多少個白眼你知道嗎?”
“中間才能拍到好畫面。”南竹雨不在意,從書包裡掏出一架單反相機,給它組裝長鏡頭。
“啧,用手機拍不就好了嗎?為啥搞得這麼隆重?像大明星的站姐似的。”
“這叫專業,拍出來的東西跟手機才不一樣。你不懂。”
“有啥不一樣的,不都一樣是光學成像嘛?”
兩人鬥嘴的當兒,張元自個兒陷入掙紮中——現場震耳欲聾的音響震得他耳朵非常疲憊,當然,他大可以暫時摘下助聽器,但待會兒輪到曹予恒表演的時候呢?音響照樣在啊?
他嘗試堅持,但在喜劇演員大吼大叫大喜大悲,不斷制造高頻,刺耳得頭暈目眩的時候,他便敗下陣來,摘下了助聽器。
世界的喧嚣瞬間坍塌成模糊的底噪。張元仍有耳朵在滴血的幻覺,遲遲無法再接納外界的聲音。
喜劇表演結束,司儀口中念念有詞。接着,曹予恒在現場觀衆的雷動掌聲中登場。
他穿了一身帥氣西服,頭發梳成大人的模樣,十指怡然自得地飛躍在黑白琴鍵上,神情專注集中。
豆大般的汗滴在聚光燈的照耀下如同點綴的星星,令本就熠熠生輝的曹予恒更加耀眼。
台下的觀衆無不沉醉在他的演奏裡。
曲子的底色雖是悲傷的,旋律卻歡快動感。
演奏出來的音階仿佛有了生命,肆意躍動在觀衆的心尖上。
有喜極而泣的,有觸動落淚的,也有寬慰莞爾的。
果然,這首歌完美達成那三樣條件。
台下的反饋令曹予恒欣慰無比。
音樂強大的力量在此刻體現得淋漓盡緻,他的興緻被無限提高,彈奏的力度随着高漲的情緒也變得強勁。
曲子已然來到最後一章。
曹予恒的腦海忽然浮現一個人。
他沒由來地好奇那個人是否也在認真聆聽他的音樂,是否也能從中獲取所需的力量呢?
他悄悄分出一點心,嘗試在密密麻麻的觀衆中尋覓那個身影。
衆裡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不過一秒,他就發現了那個人。快得不可思議,仿佛心電感應,仿佛靈魂召喚。
因為注視着他的那道眼神如此犀利,如此熱烈。
遠遠一看,仿佛閃爍的辰星,如此引人注目。
那個人聽不見。
那個人在用眼睛聽。
聽音符在我血液娟娟流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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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予恒的表演結束後,張元一行人又扭扭捏捏擠出了觀衆席,轉移陣地到後台附近,等着恭迎曹予恒。
“曹哥太牛逼了。怎麼有這麼牛逼的人存在在這世上?”大宋感歎。
“四中交際王又該收獲多一批迷妹迷弟了。”南竹雨笑道。
張元注意到兩人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束鮮花,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渾然不解。
他問了一嘴大宋,大宋說:“花幹嘛的?送花祝賀曹哥演出順利呀!”
張元猶如當頭一棒,有點懵。
他從小到大幾乎沒有朋友,自然不懂這些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