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什麼?”李為國問。
隻是想起烏哥那張醜臉,有點兒想吐,長那麼醜還那麼惡心怎麼不去自殺。
餘生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發:“隻是惡心。”
程盼聽到“惡心”倆字兒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跟牛奶片一樣......
看來自己真餓了,餘生無語搖了搖頭,這時候還能想這些有的沒的,看來他也是二十一世紀人才。
“你怎麼了?”李為國又看着程盼。
“沒事,”程盼搖了搖頭,“我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一路無言,回了小區門口,程盼鎖好車,轉過頭看着他,默了默才說:“以後别去那些地方。”
“沒事兒。”餘生有些煩躁的應着,其實他以前也踏足過這種地方,隻是鬼都想不到學校附近居然......
垃圾一中,什麼破學校!
“以後上下課我們一起走。”程盼又說,“那烏哥說的話......你不要放心上。”
“放了怎麼樣?”
餘生擡起頭好笑的看着程盼馬後炮擔心的樣子......該怎麼告訴程盼,其實他根本沒把那鳥哥放在眼裡這件事兒呢,這傻鳥仗着人多得瑟一下,不一定是個狠角色,哪個狠角色擱學校附近貓着瞎混。
不過來自别人的關心還是得接收......特别程盼還真算不上馬後炮,他是真關心,他點了點頭:“知道了,回家吧,外面熱。”
“好,拜拜。”程盼說完,又看他幾眼,這幾眼餘生讀出了情緒,有點兒後怕有點兒憤怒有點兒悲傷,憤怒後怕一半一半,悲傷最多。
自己跟這做閱讀呢?程盼剛才應該是害怕他出事兒,才抓那麼緊吧。
感覺再研究兩年他都能去天橋當半仙給别人看相了,程盼功能好強大,助學助工。
也許是他分析的太認真,眼神較為專注,程盼感覺到尴尬沒再盯着他看,轉頭慢慢走進樓道。
餘生瞧着他的背影有些心酸,其實自己以前也被“調戲”過,畢竟花花世界,他是裡面最耀眼那種存在......
咳咳......
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雖然是事實。
隻是以前碰到這種情況,要麼硬打一架,要麼被揍一頓,反正每次都落不着好。隻有這次......有人護住了他,雖然過程間接性幫助那鳥哥......羞辱了他。
可也是......他第一次沒受傷。
餘生低頭看着被程盼扣過的手腕,能抓那麼緊,程盼應該挺在乎他吧......也許,程盼不是不幫他,隻是怕他受傷。
周末比上課還無聊,除了每天固定和老姐晨昏定省打個早晚安,就是與“黑心小賣店”的每日午安。
日複一日,閑着也是閑着......就當是為了餘盎然吧。
餘生低下頭看起了筆記,筆記本上還是程盼蒼勁有力的字。
程盼的字,字字挺拔,筆鋒堅定,透着一種希望,一種對未來的希望。
誰不想有一個好的未來,充滿希望的未來,要光是為老姐才來讀這個書,他自己都不信,明明自己也想做一個有出息有理想的人......
“我要當學霸!”吼了一句,餘生拿穩書準備認真學習,不會理科就背文科,總會有進步,隻要努力!
......
幾分鐘後,他放下了書。
......簡直一個字兒看不進去。
算了,學習什麼的,見鬼去吧。
他安心的丢掉書,臉朝下躺在床上。
希望什麼的,明天再望吧,今天先休息休息。
明天一定好好學習!
多熟悉的話啊......
軍訓如期而至,餘生騎着自行車到學校的時候,一學校綠油油的,當然,自行車後墊兒程盼穿綠色最好看。
回班裡集完合,餘生心疼死自己那半包被上繳的煙,也不知道回來的時候還在不在。
班主任還在逼吧啦不停叨,說什麼不要打架!打架要記過!不要偷帶違禁品!要罰跑圈!
不過基本沒人聽,女生圍在一團讨論卡哇伊的蠢玩意兒,男孩在讨論各種球和遊戲,還有他們口中的“妞”。
......太吵了。
“都他媽給我安靜下來!”他煩躁的喊了一句。
這一嗓很牛逼,班裡瞬間靜成放個悶屁都能聽見的響度。
王永泉感激的看他一眼,繼續叨了。
其實餘生也很想讓王永泉住嘴,但王永泉畢竟是班主任,畢竟是!畢竟個鬼啊!他皺着眉趴在桌子上,等待講台上那唠叨鬼結束。
還是程盼好,安靜話少,長得還......嗯,一般。
沒完沒了,王永泉終于放了他們。
剩下時間去操場列隊,所有人随機分配組新班,說是為增進各個班之間感情,不要局限于本班,要二十個班互相交流。
交流?什麼好交流?抽完班,餘生連這些人的名字都懶得看,生命中的路人而已,哪值得他費心思去記。
這次和程盼抽到一個班,也分在一個宿舍,不愧是他的朋友,緣分不淺。
分幾班他倒沒看清,畢竟自己本班在五班這件事他都沒放在心上,上幾節睡幾節,現在各科老師面兒還沒見全。
這次一起的自然還有李為國,餘生有點兒無語,怎麼哪哪都有他。
他擡起頭盯着還在講廢話的校長,不由得懷疑一中校訓是不是話多為王?
......
趕在曬出兩斤油時,解散。
他跟在人群後面擠上軍訓班級集裝箱,集裝車裡的人餘生一個不認識,不過大家都很客氣,畢竟這車坐了個李天霸。
......
有點兒困,餘生強打精神撐了會兒,撐着撐着靠在老年人肩膀上,慢慢失去了知覺。
失去知覺之前他最後一個想法是,程盼在這應該沒人有機會謀害他......
這該死的被害妄想症。
車子開兩個多小時,李為國也有點兒困,腦袋靠在程盼另一邊肩膀上。
“滾。”程盼扔了一個字。
“靠!”李為國坐起來瞪餘生一眼,又擡起頭瞪着程盼,“他能靠我不能?”
“嗯,”程盼點點頭,“他能,你不能。”
“我靠!”李為國無語了,“為什麼?”
“拜托你先看看自己體重。”程盼也有些無語。
“我靠!困死我得了!見我祖宗去!”
......
“我包裡塞了兩件外套,”程盼歎了口氣,“自己拿出來墊一下。”
“我就知道!”李為國笑了笑從他包裡翻出那兩件外套,墊在牆上開始睡覺,“還是盼,兒,好,啊!”
......
沒兩秒,哈喇子四流。
餘生醒的時候隻覺得脖子酸疼,等他坐起來使勁兒揉了揉脖子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靠程盼肩上睡了很久的覺......
太奇怪了,他居然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枕着一位......雖說程盼不陌生,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能睡着,還這麼久?
原本隻是打個盹兒,都怪程盼......
“要到了。”程盼轉頭看着他。
“嗯。”餘生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程盼肩膀酸不酸,不管怎樣,也是麻煩程盼了......雖然他經常麻煩程盼。
坐旁邊的旁邊兒的李為國也醒了,一臉沒睡好的蠢樣,嘴角還倆痕......幹涸了,蠢貨......
蠢貨揉了揉眼睛把兩件綠外套塞進包裡,然後坐起來說了一句:“待會兒集完合跑快點兒,去占個好床位。”
餘生有點兒沒搞懂李為國在說些什麼道德規範。
占床位?床位有什麼好占?搶不就得了。
傻嗎。
十分鐘後,車子停了。
餘生下車就懵了,這他媽不僅是山上,還是懸崖上......懸崖上立了棟學校,是一中老校區,因為校門口寫着:一中老校區。
......
懸崖附近全是雜草,雜草邊兒圍着與懸崖隔斷的鐵欄杆,好一個與世隔絕的斷崖式桃花源......學校真會省錢。
他忽然想起程盼中考給他念過的那首不考且沒學過的文言文。
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
這半仙太有先見之明了。